随后前往荣安坊,来找江柳。
他到的时候,秋风城还在。
刘婆子正在前院调教才买回来的仆役。
男男女女站成三排,一个个低着头,听她说着作为下人应该怎么伺候主子。
江柳陪着秋风城说话。
秋雨棠百无聊赖,独自一人去后院查看每一间房屋。
林语堂进门。
江柳和秋风城迎上前。
看见秋风城,林语堂笑着问:“秋副指挥使也在?”
“听说江总旗买了一些仆役,我给他送个婆子过来,帮着调教。”秋风城回道。
“最多今儿下午,我们就要改口称江百总了。”林语堂向江柳拱手:“恭喜。”
“区区百总不足挂齿。”江柳摆着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不到一个月,江百总连升四级。”林语堂面露诧异:“难道还不满意?”
“九千岁答应,要把我调去南堂做个掌班。”江柳嘿嘿一笑:“到那时,我和林公公可就是同僚了。”
“南堂掌班都是内官,江百总果真要去?”林语堂的笑容很古怪。
“做个掌班,又不去皇宫内院,总不能也得割了吧?”江柳撇嘴:“倘若那样,我还是留在青衣卫好了。”
林语堂是宦官。
“太监”、“宦官”、“阉人”等词汇,对他来说都是忌讳。
称呼宦官,他们会说成“内官”,意思是皇宫大内的人。
“割与不割,还不是九千岁一句话?”林语堂哈哈一笑:“我是奉九千岁之命,来请江百总。”
“九千岁找我?”江柳笑的更灿烂:“是不是要给赏赐?”
“应该是。”林语堂微笑点头。
江柳对秋风城说:“九千岁招呼,不敢拖延,回头再找副指挥使说话。”
“好说。”秋风城答应的很爽快,把俩人送到大门外。
陪同江柳去见魏长安的,是华明珏拨给他的四名青衣卫小旗。
四人腰挎佩刀,跟在江柳身后。
林语堂身后也跟着四名南堂番子。
俩人出门,沿街前行。
路上百姓纷纷让开。
正走着,前面来了一顶官轿。
远远看到林语堂和江柳走过来,轿夫赶紧停下。
轿帘掀开,有个皮肤白皙的中年官员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停轿?”
跟在轿子旁的随从小声说:“前方来了番子和青衣卫。朝廷有规矩,无论见到哪一拨人,二品以下大小官员,都得给他们让路。”
“呸!”轿子里的官员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大人,咱们新到皇城上任,还是不要招惹这些人。”随从劝道:“朝堂规矩如此,我们碰不过他们。”
“让!”官员气哼哼的把轿帘放下。
从轿子旁走过,江柳扭头看了一眼。
他问林语堂:“这顶官轿倒是挺气派,不知是哪路官员。”
“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罗以道。”林语堂瞥了一眼就看出是谁的轿子:“此人原为江南府按察使,为官清廉就是不带脑子。”
“按察使和大理寺卿可都是正三品。”江柳诧异:“这么大的官,居然会不带脑子?”
“看不请形势,辨不明是非,难道不是不带脑子?”林语堂冷笑。
江柳没再问,他已经明白,罗以道绝对不是魏长安的人。
魏长安把持朝政,朝堂官员多是他的门徒。
可他用人,却也不是非亲不用。
有些确实有本事的,虽然和他不在同一条船上,也能得到重用。
只不过这些人做官,时刻被南北二堂盯着,非常憋屈。
罗以道,有趣的很。
江柳心里盘算,回头接触接触,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官。
林语堂和江柳等人走过去。
罗以道的官轿起行。
走没多远,一队六扇门的差役迎了过来。
领头那人身穿青色官袍,正是曾被江柳抓进青衣卫东营的白水心。
拦住轿子,他躬身一礼:“敢问可是大理寺卿罗大人?”
“你们是什么人?”罗以道没回应,轿子旁的随从问道:“既知是大人的官轿,因何拦阻?”
“大理寺司直白水心,恭迎大人!”白水心与身后差役躬身一礼。
大兴朝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掌管天下刑狱,合称为三法司。
三法司刑堂大门共有六扇,因此得名六扇门。
为提升查案及抓捕效率,每年三法司会征募武林高手。
正是因此,六扇门高手如云。
朝堂地位不如南北二堂和青衣卫,六扇门在民间的威望却是不低。
但凡被六扇门盯上的贼人,最终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
“有劳白司直。”轿子里的罗以道开了口:“烦劳引路。”
白水心应下,与随从并肩走在轿子旁。
罗以道招呼随从靠近。
他对随从说了句什么。
随从问白水心:“刚才大人路上遇见几个番子和青衣卫,他们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了?”
白水心冷笑:“青衣卫可不就是番子的一条狗,凑在一起,再寻常不过。尤其最近出了个江柳,对魏长安忠心耿耿,比狗都不如!”
提起江柳,白水心就想到被关在青衣卫东营牢房的往事,恨的牙根痒痒。
“江柳?”罗以道掀开轿帘:“才到皇城,本官就听说了他的名号。据说最近才查清一桩案子,不到一个月,从青衣备身提拔为总旗。白司直说的,可是此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白水心回道:“此人虽然可恶,却是个有本事的。”
白水心对江柳恨的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能耐。
“可惜,可惜。”罗以道放下轿帘:“浑身本事,不想着为朝廷效力,却去向阉人摇尾乞怜,此人可怜也可惜啊!”
“这里是皇城,大人慎言。”白水心小声提醒:“有些话绝对不能说的。”
罗以道也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随后再没言语。
白水心带着几名六扇门差役,护送罗以道前往大理寺,接任寺卿一职。
林语堂领着江柳,来到千岁府。
江柳到的时候,魏长安与一位中年妇人坐在后园花亭,正煮着火锅。
天寒地冻,不在房里烤着炭盆煮火锅,反倒跑来花亭,这俩人倒是会玩的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