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擅长弓马骑射的士兵在占领北方获取了宋军的装备之后,战斗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岳飞顿时就感觉压力如山。
就连他本人都不得不后退一些,否则就会被金兵弓弩所伤,箭如雨下,虽然有不少宋兵靠着神臂弩还击,可是神臂弩这种玩意在军中也不多,就算是主力部队,朝廷也不会配备太多。
尽管威力和射程都远远高于普通的弓弩,可是装填的速度实在是太慢,刚刚是出去两三箭,敌军已经杀到跟前,然后又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岳飞治军极严,令出分明,无数的兵马簇拥着他左右,一时间,金兵这边这处小高地的硬骨头不好啃,不少兵马纷纷往旁边游走。
一计不成,心生二计!
不甘心的金兵们想起了别的手段,那就是劝降,甚至还有不少汉军在旁边帮忙劝降,一个汉军万户在许以加官进爵金银珠宝,让岳飞等人快快投降。
岳飞口吐莲花,一口浓痰就喷在了使者脸上,那使者如同死了马一样仓皇逃了回去。
使者又添油加醋叙述了一番。
金兀术勃然大怒,心道:居然还有不开眼的宋军将领,如此不识抬举,这种楞头青一样的货色老子杀了五十六个。
这一回,金兵可不像采石矶那般扣门,直接六万大军悍然渡过长江,岳飞额头上划过几滴冷汗。
他也是饱经战阵之人,怀中更是揣着宗老爷子的平戎万全图,奈何局势不利,这些东南的士兵轻轻一接触就溃败了。
而北方过来的士兵抵抗了些许时间,可架不住金兵全军出动,这种规模的兵马将宋军打得节节败退。
一个个噩耗接踵而来。
“报王选统制全军溃败,残余溃兵已经逃出战场,王统制生死不明。”
“报,孔彦舟被刘豫之子刘麟说降,大军临阵倒戈,西路已失……”
岳飞嘴唇有些发白浑身感到冰冷,一记飞骑瞬至,那名骑兵口中高喊道:
“岳统制,我家大将军王爕有令,让你务必坚持一天一夜,他这就搬救兵去了,请岳统制务必坚守。”
说完,这名骑兵调转马头打马而逃。
张宪恼怒,直接弯弓搭箭,口中愤愤说道:
“好贼子,自己溜得贼快,居然让吾等在此送死,王爕小儿不当人子,俺送你去见阎王。”
岳飞一把夺下张宪大弓,言道:
“不可杀,人此处人多嘴杂,要真的杀了这使者,那就成了咱们的不是了。”
王贵也不免有些泄气,言道:
“御军后营的这些兵马全部溃逃了,剩下的人都被投降了,咱们再不跑恐怕要被包饺子了。”
岳飞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平戎万全图,苦笑道:
“这天下哪有什么万全之事,此战败则败矣,某也无力回天,只求问心无愧罢了,尔等随我且战且退,去住山区才是。”
岳飞毕竟不是迂腐之人,他也知道在这样坚守,除了白白送命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而且周围的友军不是逃了就是投降了,岳飞怕自己再打下去,真的会全军覆没。
岳飞军令一下,他挥下的兵马开始缓缓退却,并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一个劲风狂逃窜,而是有兵马层层掩护前面的兵马休息够了,然后又充当后军,前军后军相互交替,一路往旁边的山区而去。
面对进退有据的岳飞,金兵也是有种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折损了不少兵马之后,金兵就有些放弃了这支大军的打算。
更何况,岳飞还是一名神射手,不少好手都折损在他手下,弓战步战都打掉了不少金兵先锋。
金兵把目光放在追其他溃兵身上去了,毕竟他们的战马还没有渡河,仅凭两条腿的话,还真得不一定留得下岳飞的这支部队。
王爕大军直接溃逃,孔彦舟等兵马悍然投降了金国,御军后营数万南方子弟兵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就直接溃败了,朝堂中那些相公们的想法直接付之一炬。
长江防线为之一空,金军得以顺利渡江。
金军渡江后,上元县丞宣教郎赵垒之,率领乡兵迎敌,不幸战死。
釆石矶之战带来的优势几乎被一扫而空,大宋又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等金兵直接长驱直入,攻陷建康,擒拿天子,则一切战事休矣。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岳飞带着兵马退到了蒋山,已经是下半夜,等他清点了一下周围的兵马,这才发现手底下能用之人已经不足两千,其他人要么就是走丢了要么就是战死了。
岳飞感觉心口一阵绞痛,虽然他也想带兵杀回去,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杀回去除了带着弟兄们白白送死之外,别无其他好处。
惨败,宋军又想起了在北方被金兵随意击溃击败的场景,军中甚至想起的哭泣声,不少年轻的将士低声抽泣,老兵们也是唉声叹气,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安抚别人。
岳飞起身,默默的注视着众人,其他人愣了片刻,那些躺在地上不动晃的士兵也缓缓起身。
“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得接着打下去,官家说了,这是国战,皇宋和金国只能存一个,为什么存下来的就不能是我大宋呢?”
……
一夜,陕州就失去联系,杨惟忠心急如焚。
金国在接受了辽国和北宋大量降兵之后,已经拥有了惊人的体量,足以在各个战线上对大宋发起全面进攻。
在战略家完颜宗翰的布置下,金人不但在东面沿着山东不断南下攻略,扩大占领区,西路也批亢捣虚,趁着西军在之前的太原大战中损失惨重,以疾风扫落叶的速度横扫整个陕西。
一旦关西全面沦陷,金人长驱入蜀,占据长江上游之险,宋王朝的命运不想可知。
建康城,赵旧不可避免的再次穿上了戎装,西北局势如何,朝廷根本不得而知,只是三天前,赵旧亲自将川陕处置使苏油送往陕西,而滑州失守的消息传来,赵旧一夜又披上了戎装。
耶律马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攻下滑州,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估计就是商丘,越过商丘之后就是直指建康城。
赵旧手持天子汉剑,沉默的注视前方,几骑快马来报,宰执们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只期盼传来的不是坏消息。
而他们耳畔却是传来了传令兵的急呼。
“马家渡失守,金兵大军已跃过长江…”
李纲身子晃荡了一下,靠群臣的扶持,这才没有倒下。
“皇宋…臣,大军没了,几万兵马呀…”
李纲这个主战派的大臣如同嗓子也被堵住了一样,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语无轮次。
文臣们更加慌了,有人嚷嚷着立刻南下去越州,有人则是说要迁都到福州,还有人说要转进到临安城。
吵吵闹闹如同集市,令人心烦。
赵旧用着剑鞘重重地杵了下地,沉声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文官都去给朕负责民生政策,安抚百姓。”
“武将,全部去给朕想想该如何行军打仗,该如何退敌。”
“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大宋的中流砥柱。
总该想着,为大宋、为天下子民,争那一线之气运!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自古艰难,不过是一死,朕不惧,尔等又何忧?”
赵旧缓缓转身,一脸坚毅之脸,众人稍微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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