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张着口却吸不到一丝空气,陈宫的面庞被憋得紫红,胀得隐隐发亮。
旁的下人急忙过来帮着拍背抚,还有人端来温的羊喂到陈宫嘴边。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羔羊吐出来,陈宫急促地喘息了几口,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尉县孙图呢?曹登呢?是司隶孔文举兴兵来犯吗?”
一连串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尉县方面根本就没有送出只言片语,尉县易手的消息,还是从过往的商队中打听来的。
陈宫顾不上吃饭,起匆匆出门,同时命人请驻守陈留的军方大将过来商议。
曹大白脸派来镇守陈留城的是大将于。
于,字文则,原为鲍信部将,历史上由于鲍信战死而转投鲍信的好友曹,之后跟随曹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如果不是晚节不保,以他的功劳必然会成为五子良将之首。因为他是曹麾下外姓将领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假节钺的大将。
至于于被关二爷打败投降,这个人生的黑点确实无法抹掉,不然也不会在重返曹魏阵营后被曹丕羞辱,最后郁郁而终。
现如今于还没有留下败降的污名,从曹大白脸出征后将大本营陈留交由于守护,便可见一斑。
于得到陈宫的通知,纵马扬鞭率亲卫飞速入城。
他此时正在城外军营中练士卒,得到陈宫的通知也是大吃一惊。
尉县乃是陈留的西大门,曹对此城很是上心,特意指派与于关系甚好的孙图把守,并派遣曹氏宗族新秀曹登辅助,原本以为司隶的孔融缺兵少将,等闲无法对尉县形成威胁,却不料眨眼间老母鸡变鸭,尉县居然失守了。
于进门之时,陈宫正对着一票报主官大发雷霆。
“废物,一群废物!尉县已经陷落,到现在我还未收到任何一条有价值的报,那么我要你们何用?”
几位报主官一个个跟被雷惊了的鹌鹑相似,痴痴傻傻地低头不语,腿侧的两条胳膊如同筛糠般瑟瑟发抖。
于进来后向陈宫一抱拳:“公台先生请了。”
陈宫抬头望了于一眼,继续训斥着一众下属,但语气明显缓和下来。
众报主管同时长舒一口气,有缓就好,刚才陈宫一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的架式,确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于也知道错不在众人,尉县被攻破之后,孙图等人居然连报信的人手都派不出来,显然是敌军来得太过突然,任谁也无法提前防范。
“公台先生,不知此时可有尉县方面的况传回?”
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陈宫其实也需要于给他的这道台阶,不然能怎么办?
还能把这帮子废物全杀了不成?
“还不速去收集前方的报,等着我送你们出门吗?”
众下属仓皇而遁,边退边向于方向不停作揖。
陈宫打发了没用的属下,这才转头向于苦笑道:“文则,不瞒你说,到现在为止,我连攻占了尉县的军队隶属何方尚且不知,又哪会有更多关于尉县方面的报呢。”
于搓了搓颌下的短须,在陈宫旁坐下道:“既然如此,还请公台先生颁下一道将令,某愿提兵前往尉县,亲自一探虚实。”
陈宫长叹一声:“请文则来此,正是此意。只是不仅要劳烦文则辛苦一趟,我也必须随军前往,还是要亲眼看一看才知道。”
于面色一冷:“公台先生这是信不过我于?”
“文则说得哪里话来,兖州军民上下谁人不知铁面将军之威名。我只是对尉县方面感到一丝不安,若不能亲眼去看看,恐怕我这段时间就不要想睡得着了。”
“既如此,末将尊令。”
于也不是不通人世故,只是对名声看得较重,这才不满意陈宫近乎监军的举动,如今听到陈宫的解释,当下也明白,弄不清楚尉县变故的来龙去脉,等待陈宫的下场想来不会特别美好。
军政两方的主事人达成一致,陈留出兵的速度远比想象的要快。
在尉县被林峰攻陷的第三天清晨,于便一马当先率军冲进了尉县东城门。
是的,当陈宫与于到达尉县之前,便有探马来报,占领尉县的军队仅仅在城内休息了一天,将城中所有可以搜刮的钱粮席卷一空,于第二清晨从北城门出发离开,现如今的尉县已经是一座空城。
刚刚得到消息的陈宫和于同时放下了高高悬起的那颗心。
他们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只要不是孔融与董卓勾结,引西凉铁骑东犯,那么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于入城之时,林峰已经率军进入司隶河南郡境内,远远脱离了曹大白脸的地盘。
这次出行险象环生,一连串的意外让林峰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虽然最后还是仗着系统的作弊,以近乎全员无伤地完美表现圆满完成了两项任务,但尉县城下近万名惨死的募兵还是令林峰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战争的戾气被经验丰富的卞玲珑用体抚慰平息,但誓要平定乱世的那颗雄心却始终在林峰的膛中剧烈地跳动着。
河南郡内甚是荒凉,再也见不到当初做为京畿经济圈而带来的繁华盛景。
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的连番大战,让河南的大量平民纷纷背井离乡,逃离这里战争的漩涡。
一部分平民南下进入了兖州与豫州,还有相当一部分北上进入了冀州,填充了黄巾之乱时被双方厮杀而清空的河北大地。
孔融接手司隶之后,显然是动过一番脑筋,眼下河南郡内虽然十室九空,但林峰所经过的各处村落,已然有不少田地中有了零星的耕种人。
裴元绍跟在林峰后,不时扭头望向队伍中被保护在正中间的四轮马车,脸上不断变幻着神色。
终于在林峰无意间感叹了一声山河破碎社稷凋零之后,裴元绍终于牙关紧咬地纵马与他并行,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公可是在为如何安置新收下的主母所烦恼?”
林峰便是一愣,裴元绍最近捧哏的功力大跌,反而疯狂地向二哈方向进化,难道每一个捧哏演员,都有一颗不羁的二哈之心?
看到林峰不回话,裴元绍将体越发凑近林峰,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其实这种事很容易解决,廖化大哥驻扎在北海,他对您的忠诚无需多想,主公只需将新主母交由元绍沿路护送,定可神不知鬼不晓地安全送达北海。”
林峰似笑非笑地望着裴元绍:“我为什么要将玲珑送往北海?”
裴元绍差点急了:“当然是怕让主母知道了,邺城诸位主母都在,若是知晓主公前往陈留是为了抢夺曹氏妾室,必然不会与主公善罢甘休。倒不如主公将新主母母子远远安置在北海城中,什么时候想她们了,就前往北海住上一段时间,只要不要邺城的诸位主母知晓,自然不会有烦恼发生。”
林峰将手中的马鞭轻轻搭在裴元绍肩上:“实话实说,我不怪你,若再是这么云山雾罩不知所云,信不信我把你发配到九原去养马。”
裴元绍把脸一皱:“主公,我真表现得如此明显?”
“废话,你跟我了这么久,你小子张张嘴,我就能透过你嗓子眼看到你的心肝脾肺肾。”
“嘿嘿,嘿嘿,嘿嘿。”裴元绍傻笑几声,伸手挠着头皮,望着林峰不敢说话。
“说吧,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实话实说,我不罚你。”
“没有没有,是这样的,廖化大哥已经给我写信,想要调离北海郡,回到主公边来。我这不是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跟您说这事嘛,现在好容易找了个由头,还被主公您给看破了。”
林峰狠狠瞪了裴元绍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没想着啥好事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