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节 韩家的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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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绛越看越是吃惊,这位嘉王殿下将宫里谏台的公文,只要是弹劾临安以北各级官员的感觉都在这里了,其中有许多是那种听到一点风声就弹劾的。



    赵扩记得一句话,有些贪官家里有古本孤本,有自己没看过的书,所以他把这事可是上心了。



    这事不对。



    依规矩赵扩不应该这么干。



    但是,韩绛还是拍了拍胸口:“殿下放心,初十。我保证殿下此行绝对不会失望。”



    “信你。”赵扩又问:“听闻叔父请周相公帮你找一本书,你为何不来找我。”



    “是本农书。”



    “只要是书,我都读过。我记得秘书省所有书摆放在那里。”



    韩绛心说,这位不应该当太子,应该当图书馆的管理员。就这性格,放在自己前世绝对是一位传奇人物。



    放在清北图书馆,是传说中的神人。



    韩绛拍着胸口保证,以后要找什么书,一定找赵扩。



    赵扩拿出一枚小印放在桌上。



    韩绛不明白。



    赵扩看着印,又看着韩绛,却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除了书之外的事情,他脑袋不好使。



    还好韩青衣这会过来,看到那小印,又看到赵扩与韩绛大眼大瞪小眼,便说道:“叔父,殿下想请叔父代管王府的庄子。”



    “这合适吗?”



    韩青衣施礼:“叔父,请不要推辞。”



    “好,我管了。”



    赵扩没一点反应,也不知道脑袋在想什么,眼睛扫过韩绛的书架,然后发呆。



    韩青衣比赵扩大三岁,赵扩想什么她只看动作便能猜到,低声说道:“叔父,殿下想问,这里是否有他没看过的书。”



    韩绛还能说什么,叫人把书架上所有的书都取下来捧着一本本让赵扩过目。韩绛这里有许多书都不是正经书。



    在此时,正经书只有儒家的书才叫正经。



    韩绛这里还有商人传授经商技巧的,也有海外游记的,还有乱七八糟各种怪谈。



    赵扩发现了宝藏一样,满载而归。



    只要他没看过的,他都喜欢。



    无论是什么书。



    终于走了,韩绛回头看了一眼空了大半的书架,叹了一口气:“还好,这位殿下不喜欢茶杯,否则还真是杯具。”



    饿了一天,总算是开饭了。



    让韩绛非常意外的事出现。



    韩侂胄没有先动筷子,而是亲手倒了一杯酒,盛了一碗饭端到了门外,亲自送到一位老仆妇面前,施礼。



    看着老仆妇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韩侂胄这才转身回来。



    站在正堂,韩侂胄长身一礼:“韩府能有今日,上有先祖庇护、中有子孙勤奋、下有各位之辛劳。韩家当代家主,韩节夫谢各位这一年的辛劳。”



    无数人齐声高呼:“韩家一体,枯荣共存。”



    接下来的,韩绛作为少君、韩同卿作为主人,要给所有的仆人倒一杯酒,端一碗饭。



    韩绛心中,那怕这只是形式上的。



    可这样的行为,却让韩府有着超人的凝聚力。



    韩绛同时也发现,在场的仆婢都只有长仆,就是那种祖祖辈辈在韩府的,新入府不足五年的一个也没有,短工更不可能。



    那么这一切便不是形式了。



    足以证明,韩府的家风就是当这些祖祖辈辈在韩府的仆婢全当成了家人。



    这了表明,为什么史达祖在执行发年礼这事上作的有条有理,分寸掌握的极好。也就是说,虽然之前没有年礼这一项,但却有类似的。



    豪族,不亲自经历,还真不知道如此不寻常。



    站在韩绛背后的,来自钱府的丹霞眼睛已经花了,韩侂胄对仆从施礼之事,在临安府豪门当中不算是秘密,韩家很护短,对高仆非常好这些都是事实。



    丹霞眼睛花是因为,桌上全是她没见过的,没吃过的菜。



    丹霞只是一个婢,钱歆瑶嫁到谁家她便要跟到那里,不过此时,她的小脑袋里开始有期待,自家姑娘嫁到韩府或许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有口福。



    韩绛回头看了一眼丹霞,低声说道:“厨房里备有三份,你去给影和彩送去,有一份是你的,吃完了再回来,记得擦嘴。”



    丹霞一喜,施礼后小跑着就去了。



    把丹霞打发走,韩绛走到了韩侂胄身旁:“爹爹。”韩绛说话间给韩侂胄把酒倒上,韩侂胄没碰酒杯,声音很小:“今天封府,外面的消息也传不回来,就眼下看,钱府还是支持你的,但俟哥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是没回来。爹爹,宫里会出事?”



    韩侂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会出事,而是一定出事。只是不知道事大事小,但无论如何,那怕半个临安城的官在背后骂咱们,钱府不骂便是好事。你记住,咱们不需要得到所有人认可,少数人便好。”



    “是,儿谨记。”



    两人正说着,韩嗣过来:“主君、少君,俟哥儿回来了,今个宫里出了大乱子。”



    韩侂胄只是摆了摆手:“宴会照旧,让俟哥儿更衣,赶紧过来。什么也不许说。”



    “是。”



    吩咐之后,韩侂胄对韩绛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已经发生过了,想知道细节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等会,只问今天的戏演的好不好,其余……不问。”



    “明白。”韩绛懂,等会万一韩俟乱说什么,自己也要在旁制止。



    韩俟回来,家里人算是齐了。



    韩绛迎了上去:“俟哥儿,我让你备的小戏,那些人怎么样了?”



    韩俟愣了一下,在宫里戏唱到后半段他就急着想回来。因为宫里确实出事了,可韩绛竟然只问小戏。



    这时,韩同卿在旁也喊了一句:“俟哥儿,你说你能办好,戏呢?”



    得了,既然说戏就戏吧。



    韩俟转身折回去了,有两台小戏是他亲自关注的。



    原本计划是今晚上演白蛇传,人到宫里演,晚上也没有力气再演第二场,所以临时更换,韩俟找了一些人顶上。



    此时的大宋,小唱是宴会之中最招人喜欢的,然后是杂耍。



    白蛇传此时被列为杂剧。



    若不是故事情节好,表演的人实力强,在地位上杂剧是排在小唱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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