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子凡毕竟是去年年会大奖的获得者,同时还是一家周边三丙医院的院长,所以还是享有三个免费食宿的随行名额。
但是这一次,浩然医院忙里偷闲,林林总总来了二十多个医院中层干部。
除了少数几个,比如说王晶晶是来参观预热的设备展览,考虑给体检中心添置一套人体成分分析仪,当日就能返程的,其他大部分都由医院安排住宿。
张子凡希望大家都安排住在一起,不过可惜的是,大会主办方的合作酒店早就满员了。
山不到我这里来,我就到山那里去。
张子凡选择放弃主办方准备的房间,自费住宿。
这是医院难得的集体活动,小小的细节也会关乎到一个团队的凝聚力,脱离群众可不好。
虽然说,大部分企业中,职工最讨厌的就是领导下基层“与民同乐”了。
那不是体恤下属,而是纯粹的监督,就算主观上不是那么想,但依然会让本来非常尽兴的活动变得死气沉沉。
不过这种事情在浩然医疗中基本不会发生。
这不仅仅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好交流。
更重要的是,张子凡本人在学术和技术上,都有着巨大的、不容置疑的威信。
有了这份底气,张子凡就不会存在许多年轻领导惯有的威信不足恐惧症,不会拼命地向下属展示富有侵略性和强势的一面。
张大院长往那儿一戳一站,就算手里拿个亚索的手办,又有哪个敢不服?
这可不像某位王公子,虽然周围人都因为钞能力而对他阿谀奉承、卑躬屈膝,但实际上,王公子周围举目净是郭图赵高之辈罢了。
你的钱如果源源不断,自然其乐融融。
一旦资金断流,立刻树倒猢狲散。
而浩然医疗除了经济利益作为纽带,确实是有别的东西黏合在一起的。
张子凡对于医院的掌控不仅仅是体现在全额控股上面,更是体现在学术带头、业务带头等等方面的。
所以嘛,有了那么多优点,就算张子凡的快乐风男比百分百胜率的烬要坑人多了,大家都还很欢迎张大院长“与民同乐”的。
老方做事比较周密,在给医院中层干部预定酒店的时候,留足备间,这让张子凡的挪窝计划没有什么障碍。
这也主要是今年的年会在四月下旬。
如果是和去年一样,年会放在五一黄金周里,那肯定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办妥,同样也根本没有办法以几百块的价格,在魔都订到星级酒店。
超越大酒店,就是去年张子凡他们住的那家,不过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继续承担会议住宿安排的任务。
不过这家酒店距离会场地铁只有三站,交通非常方便,老方还是选择了这里。
在办手续的时候,袁强笑着道:“老大,我看你还是和婷婷姐住一间吧,免得她又像去年那样用烧水壶砸人。”
“呸,去年那是意外,本姑娘一向温柔体贴,怎么会做出砸人脑阔这种暴力的事情呢!”
话虽这么讲,杨婷婷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张子凡的袖子,“不过,如果你真的怕黑的话,也是可以继续睡在本姑娘的外间的……”
张子凡看着杨婷婷水汪汪的大眼珠子,温柔的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在想屁吃!”
“魔都四星级酒店开大套间,你真以为我们医院资金这么充裕了吗?”张子凡理所当然的说道,“省吃俭用,共克时艰啦!”
“你!你!”杨婷婷本来面红耳赤、想入非非,闻言立刻变成了炸毛的猫咪。
她忘记了温柔体贴的自我的人设,想要伸手去挠张子凡。
“院长,杨副,你们别闹着玩啦!快点办手续吧,咱们都是套房,科琳娜太太帮我们都付好押金啦!”
这时候,老刀连忙跑过来说道。
张子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就是“我不想努力了.jpg”的世界吗?
傍上富婆,或者说,有一个巨富的丈母娘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张子凡转过头,看到科琳娜和吉娜正扶着老舒马赫朝自己这边充满敬意地微笑。
在这两个强壮的女人中间,老舒马赫看上去更加矮小和风烛残年了。
既然是病人家属的一番美意,张子凡自然坦然接受了。
这就是体制外医生的好处了。
病人的礼物收起来都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另外让张子凡没有想到的是,王斌居然也没有住大会方面安排的主席房,而是住在了舒马赫一家边上的房间。
看来他对于这次治疗的重视程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
晚上吃过大餐后,大家又分头在这个大都市中游玩了一番。
直到10点多,众人才陆续返回了酒店,
张子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言行举止让科琳娜产生了什么误会,总之她真的只给他与杨婷婷开了一间套房。
也不是第一次了,张子凡很熟练的伸手测了测沙发的弹性,还不错。
“是不是有点硬?”
“还好,挺软的。”
“太软对腰不好!”
“没事,你看我这公狗腰,天天锻炼的成果,腹横肌和腹斜肌,以及背部核心肌群,给予脊椎很好的保护。”
“你!”
看着还在那儿秀肌肉的张子凡,杨婷婷跺了跺脚,砰地把门关注了。
接着,内间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这下子,张子凡就有点尴尬了。
因为外间没有浴室,而晚上到处乱跑可是出了不少汗。
等了好一会儿,水流声渐渐停息了,又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等到吹风机的声音也停了,门依然没有打开的意思。
相反,随着“啪”的一声,内间的灯也熄灭了。
“真小心眼……”
张子凡摸了摸鼻子,只能取了毯子,躺在沙发上。
看着天花板,张子凡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有点快。
明明去年也是这样睡着的……
塞上蓝牙耳机,调出一支最爱的歌谣,张子凡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最近一段时间,忙着研发定向分化神经元回注技术,又或许是这个大沙发确实软硬适中,非常适合睡觉。
张子凡听着歌,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了鼻子。
仔细嗅了嗅,这味道有些熟悉。
但在梦中,张子凡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忽然,张子凡感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一寸温润印在嘴唇上……
……
事实证明,杨婷婷半年来的锻炼是有效果的。
轻盈而纤细的身体,展现出了惊人的活力。
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如同春风中的扶柳,将张小凡荡漾去了天上。
当晨曦微亮,窗外泛起白光,杨婷婷如同散了架的玩偶,精疲力尽的躺在了张子凡的怀中。
“师兄你没说错,这张沙发的弹性……真的很好……”
张子凡轻轻搂着软软的枕边人,笑着道:“妈妈也说得没错,男孩子出门在外,应该保护好自己!”
“哼哼,你放心,本姑娘会负责的!”
杨婷婷抬起头,在张子凡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不过你得等我把儿童佝偻病的课题结束发文之后!”
“什么意思?”
张子凡有些惊讶,“你难道以为大家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呸,原来你都知道啊,那还一直装傻!”
杨婷婷在张子凡胳膊上拧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直男呢!”
可能是觉得自己用力有点大了,杨婷婷又在原地揉了揉,道:“不管大家知不知道,我都不想被认为是依附在你身边的物化女性!
你知道吗,我原来从附一辞职来浩然,还觉得是来帮衬师兄你呢!
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相反,是师兄你,帮我改论文、给我提供检验中心、不计成本地支持儿科建设……
总之,我有一点点……被包养的感觉?
当然啦,这种感觉也蛮爽的啦!很有安全感……
可我真的希望能帮到你!
去年,我稀里糊涂地被选拔成为了医院领导。
当时我还觉得,虽然比不上孔祥教授,但另外两人,刘医生和袁医生,都是本科出生,技术上也很青涩,既然他们能胜任,自己应该也没有问题。
可后来呢……
刘医生不停地在市里、省里获奖,甚至都马上有开学习班的计划了。
袁医生更不用说了,面神经下颌缘支修复术,你们说得轻巧,我当时都看傻了好么!
我也是在神外轮转过的啊!
神外大专家、大教授都搞不定的手术,在你们这里,就是交给袁医生练手的而已……
总之……总之……”
……
张子凡虽然算不上一个温柔体贴的人,但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些安排会给杨婷婷造成这么大困扰。
或许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自己早就被这个凶悍的川妹子囫囵吞下,而不会留着贞操到昨天晚上了。
听着听着,张子凡发现耳边已经没有了杨婷婷的碎碎念,取而代之的,是细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张子凡轻轻转身,将她横腰抱起。
看着那白皙匀称的腰肢,张子凡忍不住又想起了刚才那如坠云端的感觉。
连忙加快了脚步,将杨婷婷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上。
她可没有自己开了挂的体力。
两个多小时的疯狂,早已经体力透支了。
张子凡将被子盖好,躺下睡在了一旁。
……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左右,距离九点半大会开幕还有四个多小时时间。
张子凡被某人像树袋熊一样抱住,却再也睡不着了。
回想起八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
那是所有新生当中,倔强地不需要迎新学长学姐帮忙搬送行李的姑娘。
“学长,我没有那么娇弱,东西也没有带太多,请你去帮助别人吧,谢谢啦!”
那个女孩在初秋的炙热的阳光下,神采飞扬,微笑着露出两枚小漩涡。
……
接着,两人第二次产生交集。
那已经是两年之后。
“大家好,我叫杨婷婷,蔡老师安排我在503实验室学习,请各位师兄师姐多多指导!”
……
“咦?你是口腔系的张学长吗?你还记得我吗?你是我的迎新学长!”
……
“张师兄,我这里还有很多试剂结余哦,这个b抗体,你的实验也能用吧,送你了!不贵不贵,真的不贵,拜拜!”
……
又是三年之后。
“张师兄,你不能留校吗?这不公平,你绩点比龚萧高那么多,临床技能也比她强多了,科研成果……谁不知道她的那几篇sci怎么来的,凭什么她能留校。”
……
“咱们偷偷写举报信吧?哦哦,你别激动,我就开个玩笑。”
……
“呃……我没有,不是我,我没写!”
……
“你决定了吗?去s市附一?医院是不错啦,不过会不会稍微远了些,在那边没什么校友吧?”
……
又是两年后,s市附一门诊楼。
“当当当!张师兄,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嘿嘿,猜错了,你回头看看!”
……
“我已经面试通过咯,下个月开始轮转。”
……
“哪里是因为你啊,太臭美了吧!s大附属儿保啥待遇你又不是不知道,劳动强度还特别大,我早就想换个环境试一试了。”
……
“对了,最近我的智齿老是发炎,记得帮我拔掉,一定要免费哦!算是欢迎本姑娘的见面礼吧!”
……
往昔的一点一滴,在眼前闪过。
张子凡才发现,原来从八年前的那次回眸,她已将自己印在了心里。
将怀中的女孩抱紧,张子凡知道,自己必须要获得成功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骄傲的伯劳,或许会因为迁就自己而飞下高枝。
但只有广阔的、可以肆意跳跃的天地,才是她最舒适的舞台。
她还是从前那个姑娘,那个拖着重重的旅行箱,不需要帮助的,倔强的姑娘,没有一丝丝改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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