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难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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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双手撑着袍衫,将骆书蝶罩在下方缓步前行,心里却不住犹豫。



    方才一时冲动想带骆书蝶回去诊治,此时步入雨中才醒悟过来,心中思忖:“天色已深,随意将女子带至韩家医馆怕是会引起误会,少不得又费些唇舌解释。”



    走了几步又坚定道:“医者父母心,行得正坐得端,何须畏谗言!”



    想清楚反正自己都是为了救人,徐明心中畅顺,脚步也快了起来。



    才走两步,又嘀咕道:“雨晴会不会误会。”



    突然想到自己和韩雨晴的半年之约,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苦笑:“只是个赘婿而已,还是个有名无实的赘婿,谁会在意我,何苦自寻烦恼。”



    随即加快脚步,向韩家医馆方向走去。



    “哎,你!”



    徐明闻声愕然回头,见骆书蝶站在雨中,一缕青丝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十分狼狈。



    骆书蝶见徐明走走停停,时而眉头紧皱、一脸严肃,时而面露微笑、浑身轻松,刚想停下问他发生何事,却见徐明加快脚步兀自前行,竟把自己从袍衫中空了出来。



    徐明尴尬的跑了过来,赔笑道:“抱歉,一时失神。”



    她用手拭去额头的雨水,叹了口气,“走吧,一会该宵禁了。”



    还未走出巷口,只见街角处一辆马车徐徐驶来,一人掀开布幔,疑惑的看着两人。



    那人吩咐马车停下,徐明看了他一眼,见来人十分年轻,脸上却挂着一幅古怪表情。



    “师姐?”



    骆书蝶难掩失望之色,怔怔道:“噢,是书,是凌云师弟”。



    骆书文跳了下来:“我还担心找不到你,没想到你果真在荐福寺。”



    “你如何得知?”



    骆书文得意道:“昨日听见你问大师姐长安哪个寺院最灵,我就猜到你要干什么。”



    “哦”



    骆书文看了看徐明,拱手道:“居士好。”



    “小道长好,不对,凌云道长好!”



    骆书文点了点头,两人会心一笑。



    骆书文侧身对骆书蝶道:“师姐,我们回去吧,晚了师父该担心了。”



    骆书蝶面露犹豫之色,低头看着脚尖,向徐明轻声道:“今晚就不去你府上了。”



    徐明拱了拱手道:“回去好生休养,告辞。”



    “要不要送你回去”,骆书蝶问道。



    徐明脱口而出:“雨不大,就不劳烦两位道长了”,说完转身离去。



    见他走远,骆书文眨了眨眼睛,戏谑道:“姐姐,那不是你的“有缘人”吗?”



    “这么快就又遇见了?”



    “抽中什么签了,灵不灵?”



    “我好像听到你要去人家府上?”



    “嗯,什么”,骆书蝶看着徐明的背影,有些失神,根本没听清骆书文的喋喋不休。



    “我说,你和你的有缘人夜会荐福寺......”



    “你死开!”



    骆书蝶抬腿踢在骆书文的身上。



    “哎呦,疼死我了”,骆书文故意喊道。



    徐明听见声音,疑惑的转过头。



    “道长,怎么了?”



    骆书蝶忙道:“没什么,脚踝痛的紧”,说完向徐明挥了挥手。



    见徐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骆书蝶跳上马车喊道:“还看什么,快走吧。”



    “姐姐,你到荐福寺是来求签还是找人啊?”



    “要你管!”



    “你脚踝不疼了?”



    “要你管!”



    “雨,竟然停了。”



    “要你管......”



    长安东市,康平客舍。



    柴士奇敲开了天字壹号房门。



    门内一名书生打扮的人伸出头来,看了看他道:“何事”



    “找上清童子。”



    “童子外出!”



    “那我找孔方兄!”



    “进来吧。”



    进了房间,书生问:“货带足了吗?”



    柴士奇笑道:“放心。”



    那书生也不多言,带着他走到内间,挪开柜子,后面竟藏着一扇通往后院的小门。



    “自己进去”,书生推开小门,对柴士奇道。



    柴士奇显是来过此处,径直走向后院西侧一间屋子。



    屋内烛火通明,柴士奇推开门,见里面或坐或站,已经聚集了十余人。



    刚进房间,他就急切喊道:“今日赔率如何?”



    其中一名身着黑色袍衫的中年男子抬头道:



    “陈济民,一赔一分三厘。”



    “庄士敬,一赔二。”



    “乌心志,一赔三。”



    “惠时友,一赔三分五厘。”



    “徐明,一赔三分五厘。”



    柴士奇疑惑道:“徐明的赔率昨日还是一赔一分五厘,今日为何变得这么高。”



    中年男子漫不经心道:“昨日他是榜首,第二场情况不明。”



    “莫非第二场已有消息。”



    中年男子站起身来,盯着他看了半天:“你是在问我这个庄家谁能稳赢?”



    屋内哄堂大笑。



    柴士奇面露尴尬,随即走到桌前,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银子道:“纹银一两,押陈济民。”



    中年男子面露喜色,拿起文书登记起来。



    柴士奇又掏出一锭银子道:“这两押徐明。”



    中年男子赞到:“兄弟,你真好汉,痛快!”



    柴士奇一阵肉痛,大唐百文一钱、十钱一银、十银一金。



    徐明向他借款五千文,也就是半两银子,今夜自己下注纹银一两半,已是柴士奇这些年积攒的全部身家。



    柴士奇并不完全信任徐明所谓“优等”的鬼话,索性两头押宝,在陈济民身上押注一两,在徐明身上押注半两。



    中年男子伸手去抓银两,柴士奇慌忙按住他道:“此盘稳不稳?”



    那人抽手回来,怒道:“你到底下不下注!”



    柴士奇笑道:“庄家可还是皇甫二郎?”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如何得知......”



    柴士奇面露喜色喃喃道:“皇甫二郎的赌盘一向很稳。”



    “罢了,下注!”



    中年男子写好凭据,递给柴士奇道:“明日开盘。”



    柴士奇接过凭据,小心的揣在身上推门离开。刚走到院中,想起徐明的嘱托,又折了回去。



    中年男子见他回来,疑惑道:“还想下注!”



    柴士奇问道:“连注赔率怎么算?”



    “翻倍。”



    柴士奇伸出手指算了算,在屋中徘徊起来,良久才道。



    “徐明那注,如果中了,赔金直接下到第三场。”



    中年男子笑道:“兄台想清楚了,连注风险极大。”



    “不怕,下注吧!”



    ......



    韩家医馆。



    徐明沐浴更衣,舒服的躺在床上,喃喃道:“骆书蝶.....真是个妙人,道士去寺庙抽签,笑死我了!”



    忽听前院嘈杂,惊呼、哭闹声不断传来。



    徐明连忙穿好鞋子,推门走到外堂,就见韩春方趴在桌上,昏死过去,旁边韩家众人哭成一团。



    “爹爹,你醒醒!”



    “老爷,这是怎么了,今早出去还好好的!”



    “杀千刀的,谁把我爹打成这样,我要他的命!”



    刘茂忙捂住韩朗的嘴,小声道:“二郎禁声,阿郎这是被圣人打的。”



    众人止住哭声,厅中落针可闻。



    徐明忙上前抓住韩春方的手,号了号脉。



    韩雨晴关心则乱,方才她从尚药局回到韩府,就见刘茂自马车中抬出昏死过去的韩春方,她误以为韩春方遭了毒手,忍不住惊慌失措痛哭起来,更引来了韩家众人。



    此时见徐明为韩春方号脉,抽泣道:“如何”



    徐明伸手掀起韩春方衣裤,见他腰臀处血迹斑斑,才回答韩雨晴。



    “岳父脉象平稳,许是疼的昏死过去,无碍。”



    韩雨晴顿时放下心来,向刘茂道:“抬爹爹进去休息,我来给他熬药。”



    “是!”



    刘茂招呼人抬起韩春方,面向徐明:“张夫子还在车里。”



    徐明快步走了过去掀起马车诊断起来,两人情况相近,显是行刑者手下留情。



    “把张夫子也抬到床上,俯卧即可。”



    “是!”



    众人扶起哭泣不止的韩夫人,一齐走向后院。



    见韩雨晴呆立不动,徐明道:“你去照料岳父吧,我来熬药。”



    韩雨晴知道徐明的医术比自己高,拭去泪水道:“内服和外敷的都要”,说完快步追上众人。



    徐明自言自语道:“大唐医师竟也会被圣人打板子?”



    夜已深,注定难眠!



    城南一处民宅,柴士奇从床上惊坐起来,大声道:“糟糕,忙着帮徐明连注,竟把自己那半两也押了进去。”



    他焦急起身,担心的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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