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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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三日之前,荀或刚刚到达洛阳的时候。



    在其与荀爽相谈甚欢,并被父亲教育和耍着玩的时候,荀一正在被管家李伯拉着填了报表。



    “姓名。”老者面无表情的拿出一叠纸张。



    “老一……哦不……荀一。”年轻的少年正襟危坐,认真的回答老者的问题。



    “年龄。”



    “十五……还是十六吧?”



    “性别。”老者依旧面无表情。



    “???”少年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我应该是男的吧?”



    一时之间,气氛略显得有些压抑。



    荀一有些尴尬的问道,“不是,李伯,荀家的仆役还要记录这些?”



    名为李伯的管家瞥了一眼荀一,“这是公子定下的规矩。”



    “可是家主之前没有说过啊?”荀一诧异的说道。



    “那是公子忘了,你作为公子的下属也要谨记,公子经常会吩咐很多事情,这些都是有前瞻性和开创性的,可这些事公子并不在意。”



    李管家依旧是那副毫无波动的语调,而荀一感觉在这位李管家说话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仿佛随时要死掉个人一般。



    荀一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关于府中人员登记,城中人员登记等制度都是公子提出的,黄巾之乱时期借此揪出了许多潜藏的黄巾贼寇。”



    李管家解释了一下之后,又低下头看着纸上写的条目,“经常来往人,以及亲戚——想好再回答,这很重要。”



    “如果某人说他是你经常来往并且有交集的人但是你没有说,那么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联系。”



    “同时,如果发现你与非经常来往人之间有密切联系,那么我们也有理由怀疑你们与黄巾贼寇有关。”



    说完,李管家又抬头盯着荀一,“哦,想起来了,你们好像本来就是黄巾贼寇,那么你就要说出以前那些是黄巾贼寇的人,如果在我们荀府内部及附近发现,需要及时上报。”



    虽然被直接揭穿是黄巾贼的身份,但是荀一现在居然没有一丝悲哀或者愤怒的情绪,反而……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



    实际上,得益于荀或的这套堪称变态的制度,外加颍川世家完全遵从荀或的防御调查机制,最终逼的波才黄巾不得不换一个地方起义。



    参加起义的都是些老百姓,你直接问他们是不是黄巾教众,是不是打算作乱,都会给他们很大的压力。



    登记其实只是一方面,询问的方法才是揪出潜在黄巾贼和间谍的有效方法,普通老百姓没见过这阵仗肯定有些慌。



    普通老百姓活动范围就那么大,住在这个村就很难和那个村的人经常来往,但黄巾起义之前肯定要联系不是,这个时候来查你,你究竟要不要说那个住在别的村子的人?



    这一犹豫一慌张,大致就可以分析出有问题的人,再通过荀氏的声望,加大颍川世家仆役巡查的力量。



    而波才又是有智谋的人——这年头不怕敌人太聪明,就怕敌人不聪明——如果波才是个莽夫,那荀或的行动便没啥用。



    但能坑的皇甫嵩一度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物,定然不会是什么莽夫。



    所以计划很成功,波才黄巾没有选择在颍川起义,整个颍川得以在黄巾之乱中保全。



    但诸侯之乱就没办法了,颍川四战之地怎么说都保全不了,荀家在这里就免不了碰上站队的问题,倒不如直接把队提前站好。



    所以这事荀或并不打算继续,工作量太大。



    但荀或似乎又没想起来通知下去,因此管家李伯依旧用这种方法记录者每一个刚刚进入荀家的家臣、仆役、甲士。



    其中,家臣是需要特别问询和建立档案的。



    因此在花了半个时辰填写记录了普通仆役的基本问题,随后又花了一个时辰对荀一进行了体能、反应、文学素养等方面进行检测,并交给荀一简体字与现行字体的对照本令其学习。



    再花了半个时辰对比雕与荀一之间的默契度、配合、实力等方面进行了详细评定。



    整整花了两个时辰,榨干了荀一和比雕的所有体力之后,荀一才得到喘息之机,“那个,李伯,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求见家主比较好,似乎家主有交代我任务,让我去将作监召集工匠。”



    李伯闭上眼睛,似乎感知了一下什么东西,随后才说道,“公子现在并不在府中。”



    荀一也不知道面前的老伯是怎么感知到的,但对方并没有理由骗他。



    “那……我该怎么办?”荀一面露难色,他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进得去将作监。



    然而此时,管家李伯脸色依旧很阴沉的说道,“公子说过,家臣需要有主观能动性,不能死板的等待吩咐。”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荀一已经算是明白了管家这种影响周围的阴沉buff,倒也习以为常,尚能够正常说话。



    “所以,李伯你的意思……这其实是家主对我的考验,”荀一突发奇想道。



    事实上这用在荀或身上,真的是突发奇想。



    “不。”管家李伯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公子只是单纯的把你忘了。”



    仔细想想,荀一觉得这种可能性似乎不是没有。



    好像在记忆中,荀或带着他离开陈留大营的时候,也没有交代他的那些兄弟去干什么的样子,明明最开始在马车上还有规划来着。



    所以……为什么这个家主和书中那些描写的完全不一样?



    “公子是很随性的人,他的谋划往往是十数个谋划之间互相的组合与纠葛,就算其中有些谋划没有完成,也不影响公子最后的大计。”



    李伯面色如常的阴沉说道。



    “无论你有没有完成公子的交代,对于公子的最终谋划都没有任何影响,但对于你在公子心中的位置却有着莫大的影响,与我不同,公子实际上是非常冷漠的人,”



    荀一看着李伯那阴沉脸色,总感觉面前的这人看上去更“冷漠”一点。



    好歹荀或还是会笑的,可面前的李伯不但从头到尾没有笑过,就连周围的空气都降温了。



    “我脑袋受过伤,公子说是损伤了神经,导致面部肌肉瘫痪,无法做出表情,但我相信做出这推断的公子恐怕也已经忘记了。”



    实际上荀或的确忘了,所以在看到父亲荀爽的时候才会感觉隐隐不安,毕竟管家都是一副——马上要死人的面孔。



    管家李伯似乎看出了荀一的疑惑,非常好心的……阴沉说道:“公子的冷漠是我等无法明晰的,你不用去妄自揣度,只要干好了公子交代的事情,公子自然会给你相应的酬劳。”



    “但你要记住,有些事需要你经常出现在公子面前求教,有些事需要你按照公子的意思做出成果之后才能去请功。”



    荀一并不是蠢笨之人,在管家李伯的提醒下,他的确发现了荀或很多奇怪的地方。



    毕竟,正常人绝对不会做出被人劫道之后还将对方收至麾下,毫不在意对方有兄弟死在他手中。



    仔细想来,在招收他们这些劫道游勇之后,一路上就没有对他们进行过任何防备。



    他们吃住都直接和那些下人在一起,除了没资格坐车,只能在边上跟着之外,近乎和普通的下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配发了聊胜于无的兵刃。



    可到了陈留大营之后,荀或却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这些人的情况,都是被营内兵卒统一安排。



    荀一觉得自己要是当初没有主动跟上去,这位家主会不会带自己来洛阳还是两说。



    刹那间,荀一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这就是管家李伯口中所说的——“冷漠”。



    “请李伯告知,小人该如何去做。”荀一恭敬的对着管家李伯行拜礼。



    李伯很满意的用阴沉的脸色点了点头,“公子要的是什么,你便为公子取来什么,中间的过程甚至可以不按照公子做的去做。”



    “但是有些方法会让公子感到厌恶,有些方法则让公子感到有兴趣,这其中的度,要你自己去把握,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后还有依托于你存在的兄弟。”



    “你更要明白并记住公子留住你和你那些兄弟的原因,要知道公子手下,从不缺人。”



    荀一闭上了眼睛,思索了一阵,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并向李伯拜谢。



    李伯的眼神中流露出欣赏,随后开口说道,“府中一应钱物可以随你支用,我家主公说过,公子来洛阳之后,我们就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随后,管家李伯便转身离开。



    此时,停在围墙上的比雕也飞了过来,落在荀一的肩膀上。



    “老二,你说家主留我们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荀一抬头望着夕阳落幕的方向,他的话语不似在询问,倒像是早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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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天要解决复工以及在杭州租房的问题,故此跟新可能无法做到一日两更,不过为了广大投资的读者,一天三千字还是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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