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辉便叫过许二夯,吩咐道。“许二哥带些人,不要怕多跑路,多看几个街头,记好街边都是做什么营生的,看好人流稀稠,还有人员分成,记好了回来说给我听,还要注意下有多少青皮闲汉,衙差之类的。”又让景崇德取了一串钱,递与许二夯,“落脚吃饭用。”
“多官尽管放心。”许二夯说完,便唤过十三孬,瞅那机灵的唤了两个,出街去了。
“董大叔也带两个人,去街上找匠户订做五个箱子,这是给你的图样子,我已经按照市尺画好了。”吴俊辉递给董大勇一张纸,董大勇接过后,也拿了一吊钱唤人出门。
“后面呢,需要倪二哥带着景大哥去街上,把先前写的那几样货品买了来,咱们开门第一炮,也不用太好,先简陋着来。”吴俊辉对倪二说道。
“我自己带着解宝去街上买些要用到的纸笔,再找家印书坊把那奖券印出来。院里留几个人看家就成,这位先生?”
旁边王新春上前一礼,“东家尽管吩咐,叫俺新春即可。”
“那好,新春既然做过账房,显是个见多识广的,便陪我上街。”
“这院中总得留个主事的人吧。”倪二说道。
“暂时无妨,以后生意做开了,少不得倪二哥来主事。”
倪二自然无话,和景崇德带了二十两碎银子,也叫了两人出街去了。吴俊辉便让王新春拿了几两碎银子、几吊钱,锁好门窗,来到院中,唤过那老厨子,分出两吊钱,让他带着刚才那小厮,去街上置买些米面粮油,才带着解宝、王新春上街。
三人跟着王新春去街上找了几家印书坊,吴俊辉问了家能做套印的,拿出小田氏的样字,还有自己写的简体防伪字,现场盯着让商家做了六个,两指见宽,五指长的小雕版,上下左右做了雕花,中间则分别雕有“特等奖”、“一等奖”等等,大字部分是小田氏的卫夫人字体,小字部分是吴俊辉的简体字,选了平时用作封面的那种很厚的库券纸,直接版印,印了数千张才止,事后又让商家当场毁去雕版。
其实先前景崇德曾经提过,用竹子制成方块雕上字或直接用骨牌来充当奖券,但是被吴俊辉拒绝了,虽说竹制的方便重复利用,但是如果未中奖,顾客生气乱掷,不好回收。骨牌甚至沾赌,名声不太好听,还是用纸的好,后面直接多色套印,现场开奖,不怕仿制,每制一批奖券,必然换个新样式重新雕版。甚至连等级吴俊辉都不打算用什么“甲等”、“乙等”,红楼世界好像大致处于十八世纪初,都近现代文明社会了,还是决定以后怎么白话怎么来。
雕版及开印虽然十分简单,但匆匆忙还是到了下午,三人才拎了东西回到万家大院。除了许二夯还没回来,倪二、董大勇、景崇德早回来了,几人正在厅上用饭。
“你们回来的倒巧,俺和景兄弟买回来的东西,已放到了西厢房,饭后多官去盘盘,看有什么要补充的,时间还来得及,俺再去置买。”倪二一看见吴俊辉进了大厅,便急不可耐的说道。
董大勇也说,“几个小箱子也相当好做,已经上了清漆,因未干,先放在了商家那里烤着呢,花的钱数已让小景记到了账上。”
吴俊辉带着解宝、王新春入座胡乱用些饭,一边听倪二众人分说诸事详情。
“现在万事俱备,等许二哥他们回来,看好地头,咱们明天边开始试行。倪二哥还要再去找些口舌伶俐的小子,如有做过茶博士的更好,让他们现场边做边学,以备日后人手不够用。如果顺利的话,后日就可以开始铺开大干了。”
“另外董大叔先找家合适的车马行,谈好价钱,以备不时之需。”西厢房中吴俊辉一一吩咐,众人也是摩拳擦掌,情绪高涨。
很快,许二夯和十三孬带人回来,将收集的信息一一说给大家,众人商议后,由吴俊辉选定街道。
饭后吴俊辉便带着倪二、二夯及解宝叔侄去现场探看,董大勇自去街上寻找车马行。
回来后,吴俊辉便将怎么开张,开张后具体怎么做,一一教给解宝,这开头第一个炮还得解宝来点,吴俊辉本人并不打算上场,甚至以后解宝也不一定要上场。
次日,天气仍然放晴,只是比往日又冷了点,卜世仁像往常一样,先清扫了铺子内的地面,再打开门板,挂上照常营业的牌子,才坐到柜台内,一边翻看账簿,一边等客人上门。又想到前日,在自己铺上做了好几年的伙计景崇德,竟然不顾几年的恩义,借口辞掉了职务,便气不打一处来,现下没了伙计,自己那吝啬的婆娘又不准雇佣新人,这一铺子的事儿全担在了俺的肩上,日也忙夜也忙,日后你那岳母再上门来买货,定要比市价高个几钱来,才解我今日心头之恼。
卜世仁内心正愤愤不平,忽听街上噼里啪啦的燃起爆竹来,爆竹声刚熄,铛铛铛又是几声锣响,锣声清脆远远传出半个街道,吵的卜世仁正郁郁的内心又烦躁了几分,伸长脖子透过铺子门窗,看向街面,见街面上很多人拥挤着向锣声处跑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连对面街口茶摊上的茶客,都撂下茶碗跑去看光景了。
卜世仁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虽也想去瞅瞅热闹,可是身边无人可用,只能枯坐在柜台内,羡慕地看着人流涌向那边去了。人声嘈杂后不久,似乎静了一会儿,不久又一阵山呼海啸,远远听到那边好似炸开了锅一样喧嚣不止,愣是挠的卜世仁如坐针毡,半拉屁股先离了椅子,脖子抻成了家鹅一样,半张身子伸出了柜台,街那边又爆发出一声呼喊,犹如热气顶开了鼎炉。
卜世仁到底是坐不住了,便离了柜台,上了门板,顺着人潮也跟了过去。
可是到了跟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攒动,挤得热火朝天,卜世仁看挤不进去,便拉住了一个街坊问道,“王掌柜,这么多人挤着,看什么光景呢?这到底所谓何事啊?”
“是卜掌柜啊,不怕告诉你,我也没进去,倒是听前面的说了,这边新开了个摊子,摊子上摆了什么‘一等’、‘二等’、一直到‘五等’,嗯……还有‘特等’诸多各色货品,也不买不卖,只让人拿五文钱去‘摸奖’,先交五文钱,手伸到那圆口方形箱子里摸出一张‘奖券’,拆开看是几等奖,摸到了就是你的,摸不到算你运气不好。”
“啊?还有这种玩法,他要全是空票,无一人中奖,每日坑大家伙五文钱,还不海赚了去,这不就是骗子嘛。”卜世仁问道
“是啊,俺也是这么认为的,刚开始锣声响后,听那伙计讲解怎么来‘摸’这奖,街上诸人只是围着看,没人愿意上前尝试,都怕被骗了去。”旁边又一个街坊插话道,“可是人家那伙计见没人上前,自家先端出一盘子铜板来,很是豪气的撒到街上,这下好了,大家伙你争我抢,捡了好几个铜板,五文钱又不多,拿着捡来的铜板试试手气运道也没啥损失。”
“那可有人‘摸’到了?”卜世仁一边闪过后面涌过来的人流,一边问那街坊,那街坊还没说什么,旁边王掌柜接话道,“还别说,刚开始,几个青皮上去使了几个铜板,拆开全是些什么‘谢谢惠顾,欢迎再来’,说是空票,愣是一个没中。倒是你家对门的王奶奶,这‘摸奖’摊子没开张前就围着看稀奇,很是捡了几文钱,人家一试手气,呦呵,中了个四等奖——一把雨伞。你看这王奶奶的运道,愣是捡了一把伞啊。”说完满脸通红,仿佛中奖的是他。
话音刚落,“duang”的一声锣响,前面人群中竟是众口异声的呼喊起来,“中了!中了!中了个三等奖。”
“中了三等奖?前面的三等奖是个啥?”人群中有人喊道,人流又是一阵拥挤,大冬天的,声音愣被人潮热浪压了下去,后面人群中有人显然很是急不可耐的高喝道:
“那前面的谁说一声,三等奖是个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