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捋了片刻思绪,辛无病发现自己并不懂酿酒,之前用的乙醇都是买的蒸酒再自己蒸馏提纯得到的,看来还得去买下一处酿酒坊才行。
翌日一早,便有一户部蔡姓主事来访,说是奉张浩张相公之命前来送交引,辛无病一看,盐、酒、茶、铁、香料几种交引皆是齐全,看到这,辛无病不禁有些纳闷。
昨日刚到太后处,今日张浩就命人送来交引,这速度也够快的,难道张浩与太后也是一伙的?
仆散忽土是太尉、枢密使,张浩是尚书令、太傅、司徒,两人皆升无可升,仆散忽土还封了王,弑君应该是古代风险最高之事,没有之一,为何他们还会参与,一个不好就是身死族灭,哪来的动力呢?
辛无病百思不得其解。
“衙内,你看所有交引是否齐全?”
正当辛无病思考之际,那名户部主事笑着问道,露出讨好的神情。
“齐全,齐全,此事劳烦蔡主事了,不知京中此时可有酒坊、铁铺、香料和茶叶作坊出售?”辛无病看了看手中这些交引问道。
“来时张相公早已吩咐,这本名册上是一些罪臣名下在京产业,衙内有看上的可交代某去办理。”蔡主事说罢,将一个蓝皮本子递给辛无病,上面还有户部的签印。
辛无病拿起册子翻了起来,里面记载的产业五花八门,涉及各行行业,有两百余处,辛无病选了离刑场坊街最近的一家铁铺和一间酒坊,再往后面看,还有车行,酒楼,瓦肆,皆在常清坊、永乐坊、美俗坊之中,遂又向蔡主事问起这些产业的情况。
“这些产业皆被查封,属官产,衙内想要赎买交钱便可,不过某得向衙内言明,这都是些上官们看不上之处,想必也不是甚赚钱的买卖。”蔡主事媚笑道。
“无事,我把需要买入的产业写给你,还请蔡主事帮忙办理。”辛无病取了张纸,把铁铺、酒坊、车行、酒楼、瓦肆的名称写了下来,交给蔡主事。
“原来衙内还是位雅人,这酒楼和瓦肆买卖少有官宦人家看得上的。”蔡主事有诧异的说道。
原本张浩让他送户部查封的罪臣产业给辛无病看,只是交待他帮着选几家酒铁盐茶的专卖铺子,这些垄断行业,利润高,结果辛无病还要买车行、酒楼和瓦肆,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件事是张浩亲自交代办的,还告知蔡主事辛无病的背景,是开封尹的孙子,也是自己的门生(这应该是随口说的)。
蔡主事接到这样巴结当朝大佬的差事自然极为上心,早早就赶了过来,一来才知道眼前这位居然是前些日子买下刑场坊街的那位爷,现在又要买买买,心中暗道,看来这开封尹还真是个肥缺,这位衙内是来京城撒钱来了。
“衙内,其实那些产业你不必买下来。”蔡主事确实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
“为何?”辛无病问道。
“你看,你要买下的这酒楼、车马行在常清坊的阴面,皆是生意不好之处,你若真想做这两样生意,不如就开在这刑场坊街,现在中都百姓都知道这里出了祥瑞,就算好奇也会来看看,不像以前那般惧怕。”蔡主事解释道。
辛无病当然知道,这祥瑞本就是他弄出来的,但他要买下那些产业也有自己的考虑。
一方面是为了麻痹金主完颜亮和太后等人,让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安心在中都城中做生意,产业当然是越多越好。
另一方面,车马行买来是为了运粮食出去,酒楼和瓦肆也是因为那里挨着城墙,又在地下石炭矿带上,他一直都打算从刑场坊街挖一条地道通到城外,便于逃生之用。
还有一点,那瓦肆挨着翠景社。
想到此,脑中不由得浮现孔三娘和肖小娘子的容貌,似乎很久没去听曲儿了。
见辛无病还在考虑,这位蔡主事又十分积极的说道:“衙内,如果你真看上这几处地方,某去帮你办好就是,你也无须费心。”
“如此就劳烦蔡主事了。”辛无病客气道。
最后辛无病把那几处产业都买了下来,那位蔡主事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这些产业一共花了辛无病两万贯,是买这刑场坊街的一倍价钱,主要是铁铺子和酒坊占了大头,花了一万贯,每个铺子都是带奴仆的,铁铺子有七人,酒坊有二十余人,且皆是私奴。
此时北地的私奴还是一种普遍现象,这些私奴多以汉人为主,他们有的是犯官亲族,有的是金人南侵时俘虏的各手工艺人和百姓。
完颜亮夺位后,为恢复生产,曾经下令除去一些奴籍,不过女真贵族皆私养奴仆,连同汉官也是如此,收效甚微。
蔡主事办事效率颇高,两日后就把千照送到辛无病手中,辛无病拿出一张二十贯钱的交钞塞到蔡主事手中作为答谢,这种纸币,辛无病可不想留着。
看到辛无病又买下甚多产业后,辛弃疾问道:“十二弟,你这又是何意?”
“皇帝和太后不是派人监视我们嘛,多买产业,好让他们安心。”
“如果这都能麻痹他们,就是怪事了。”
“哥,你把地图给我。”
……
三日后,寿康宫的马车停到良辛堂门口,还是那名叫刘舍的宦官,辛无病早有准备,带上药材,叆叇和酒随刘舍进宫。
“这便是叆叇,老身瞧着物事都亮堂多了,辛卿,你这手艺可真是不错。”徒单太后戴上叆叇后顿时觉得看东西清楚许多,不由感慨道。
今日仆散忽土并不在,徒单太后身边只有宦官和使女,然后她给身边那名老宦官使了个眼色,老宦官会意,拿着辛无病带来的药物,使唤着几名使女去煎药去了,厅中就只剩徒单太后和老宦官以及辛无病三人。
“辛卿,你酿的酒如何。”徒单太后忙问道。
“禀皇太后,已调制好,不知如何验其效果。”辛无病把一瓶用玻璃瓶子装的酒递给老宦官,由老宦官叫到徒单太后手中。
“此酒如此剔透,你这水晶瓶子也是花了大价钱吧。”看到辛无病拿出的酒和酒瓶,徒单太后不由得问起。
经过辛无病蒸馏过的酒,去除了沉淀和杂质,外表看起来与后世白酒十分接近,只是辛无病不懂勾兑之法,也没有经过陈酿,只是单独加了一定量的乙醛和甲醇,增加了酒的香味,又添加了一些糖浆,让其呈现出微微的淡黄色。
严格来说这东西在后世称不上酒,最多就是酒精混合物。
“禀皇太后,此种水晶是下臣特制之物,倒是花不了几个钱。”辛无病答道。
“哦?你还会炼制水晶?”徒单太后有些意外的问道。
“回皇太后,这都是些微末小技,不足挂齿。”辛无病躬身施礼道。
“此时你无需多礼,福安,给他端把椅子坐。”徒单太后拿着那瓶酒仔细看着,十分好奇。
“谢皇太后赐座。”辛无病再次施礼道。
“此酒饮过多少会中毒?”徒单太后把酒放在塌旁的矮几上,问道。
“大约三成可让人神志不清,若饮下半瓶,可能致死。”辛无病斟酌道,这是他在配置时对乙醛和甲醇含量添加量,做的估计。
“福安,找人试试,别在宫里。”
“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