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初临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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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风闸,辛家祠堂。



    辛家族中之老皆聚于此,辛礼坐上首,辛弃疾、辛无病分立其左右。



    今日所议之事有二,一是如何处置王家兄弟及黑石寨中人,二是如何建设黑风寨。



    处置王家兄弟及黑石寨中之人按孙念秋之意,报辛赞而决,族中之老皆无异议,黑风寨建设之事却有些许争议,争议就是辛家拿黑风寨到底用来做甚?



    分歧就在要不要练兵,要不要扩建,从意见上来看,反倒是年老的赞同练兵,年少的不积极,建设资金倒是十分充足,今年辛无病直接给辛家赚了近三十万贯巨款,用于收米铺,建设黑石寨都是绰绰有余。



    最后辛礼将此事的决定权交给辛弃疾和辛无病两兄弟,毕竟钱和地盘都是两兄弟弄来的,两兄弟也不废话,直接建议将此处扩建为辛家军事堡垒,交与辛普和辛通兄弟操办,缴获的金银和那些孤本、古籍、字画由辛弃疾两兄弟带走,其余全部充为族产。



    至于官府那边如何交代,自有辛礼去管,辛无病只是向辛礼再三重复,粮铺多开,粮食尽量收,越多越好。



    诸事完毕,辛弃疾和辛无病二人,带着孙念秋和王家兄弟几仆从,在李原等人的护送下奔赴开封,一行有近十辆马车,车上载有金银、字画、书籍,如同衣锦还乡一般。



    从四风闸到开封三日便到。



    辛赞在亳州为官数年,大力恢复民生,免除众多苛捐杂税,人口增长近五万户,金主完颜亮对其能力十分认可。



    前年,一场大火把开封城烧得干净,去年金主完颜亮决定重修开封,遂把辛赞从亳州调到了开封。



    辛赞此时为开封府尹,开封是南京治所,府尹之职算是位不是最高,但权力甚重。



    辛家兄弟乘坐的马车停于辛府之外,辛无病扶着母亲下了车,抬头便见一乌头大门,高近两丈,宽丈五,两侧竖立两根柱子,为华表状,柱头漆成黑色,雕有祥云瑞兽,位于门左的柱子曰阀,喻意建有功劳,右边的称阅,象征经历久远。



    此时各家建屋立府皆有定制,须循《营造法式》,此门又曰:棂星门,五品以下宅第不得建造此门。



    辛家此宅为金主所赐,表其督建之功。



    宅老从伯此时躬身立于门口,见到辛弃疾兄弟和孙念秋后,从伯过来行礼,并称辛赞已在正厅等候多时,带着众人前去。



    辛无病无暇仔细打量这处宅院,急忙随着从伯赶到正厅,未到之时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祖父生病了?



    进入厅中,辛无病见辛赞身着麻色深衣,头戴青黑色幞头,脚上穿了一双云头履鞋,坐于厅首交椅之上,鬓角露出的头发已是全白,见辛无病等人进入厅中,辛赞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随即又是一阵猛咳。



    孙念秋带着辛弃疾和辛无病兄弟给辛赞见礼,孙念秋深深屈膝道福,辛弃疾兄弟则跪下顿手相拜,再施稽首,如此三拜,以示心中思念之意。



    特别是辛无病,数年未见祖父,见到祖父,忍不住眼中有些湿润。



    “儿媳给拜见老大人。”



    “孙儿拜见祖翁。”



    “二娘子,十二,你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辛赞站起走过来扶起几人,面带笑容。



    “祖翁,方才听你咳嗽,是否身体不适?”辛无病仔细打量着祖父,只见其面容已然苍老,脸上爬满了皱纹,老年斑也是十分明显。



    此时辛赞也不过六十有五,可见这些年他如何操劳,而这一切皆是为保辛家兄弟周全,护族人之安稳。



    “无事,只是前几日感染些风寒而已,无病,来,让祖翁好生看看你。”辛赞轻轻拉起辛无病的手,仔细打量着辛无病,眼中尽是慈爱。



    少时,辛赞吩咐众人依次坐到厅中各交椅上,遂又问起辛弃疾和辛无病此次之事。



    先是辛无病将赈灾,卖粮等事交代完后,看了看哥哥辛弃疾,示意他继续说后面之事。



    辛弃疾会意,把夺取黑石寨等事陈述完后,极力夸奖了一番辛无病的机智博学,最后辛弃疾向辛赞问起寨中那些山匪如何处置。



    辛赞一直听着两兄弟滔滔不绝的讲完,不住轻轻点头,并不插话,也未问询,直到辛弃疾问起这事,他才露出深思之举。



    沉吟许久后道:“张氏兄弟是大名府,大名县丞张霭明之子,此事礼丈人也在信中交代过,张霭明因赈灾之事得罪权贵被处死,张家兄弟虽然做了不少不义之事,不过事出有因,我觉得可以给他们改过自新机会,放了他们,至于其余胁从者,不过是些失了地的农人,由他们去吧,若无去处,可留在我族中做佃客,免得又再次被一些人利用。”



    辛弃疾兄弟听后轻轻点头,表示赞同,辛赞说完后,又向二人问道:“留下此地之计是你二人谁想出来的?”



    两兄弟互看一眼,辛弃疾拱手说道:“是我二人同时想出的,祖翁,那黑石寨确实一方险地,作为族中退守之地,当保乱世之时,族人平安。”



    辛赞再次点头,又想辛无病问道:“无病,今次你为族中挣了恁多钱粮,你可有何要求?”



    “祖翁,孙儿久居宁海,习了些岐黄之术,想开医馆,请祖翁准许。”辛无病说道。



    辛赞听后脸上无甚表情,思忖片刻后便点头同意了,其实辛赞是希望辛弃疾和辛无病两兄弟皆取功名,无论是留在北方还是今后有机会南归,都有晋身之资。



    辛无病知道祖父之意,不过,他清楚历史的大概方向,五年后完颜亮会大举南侵,中原百姓皆受战火蹂躏,功名如浮云,唯有手中有钱粮和人马,又有险地可守,才能保家人平安。



    辛赞命长伯准备了家宴,算是为辛无病母子接风洗尘。



    祖孙几人正说着话,长伯来报,耿京夫妇来访,应是来看望辛无病母子。



    辛赞连忙命从伯请二人前来正厅。



    这些年,耿京夫妇一直跟随辛赞,两人教辛弃疾武艺剑术,也会保护祖孙二人安全,辛赞对两人心怀感激,此时见二人前来,辛赞站起来,走到正厅外迎接。



    少顷,耿京夫妇二人便至,辛赞带众人与二人见礼。



    此时耿京看起意气飞扬,沉稳大气,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大侠风范,孙晓冬已为人妇,眼中的锐意散去不少,添了不少婉约之姿。



    二人打量着辛无病,这个侄儿他们也是许久未见,如今已长成大人模样。



    耿京爽朗一笑,对辛无病说道:“无病,而今你与我等算是师兄弟了,就连你姨母都说,今后我门中又多了一位俊杰。”



    “姨父见笑了,侄儿只是师父的挂名弟子,见到你与小姨,我还是晚辈,这师兄弟之说切莫再提。”辛无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辛赞也是哈哈一笑道:“此处只有家人,无甚师兄弟,世雄,晓冬,快来坐。”于是辛赞亲自将二人引导厅中上首交椅中坐下。



    孙念秋与孙晓冬姐妹见面后,也是满心欢喜,似有说不完的话。



    不多时,从伯来报,晚食已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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