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但闻山间猿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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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念秋被两个健妇带到王家兄弟面前时,衣裳整洁,发饰未乱,只是面色有些憔悴,不似受苦的样子。



    辛无病的目光与孙念秋对视的一刹那,两人心中都险些叫出声来,一个是惊讶儿子居然出现在面前,一个是看到母亲憔悴心中刺痛。



    李原一直注意这孙念秋的表情,见她露出讶色,连忙说道:“李原拜见安人,某兄弟二人今日特意受辛家人所托,来看望安人,还请安人放宽心,某和某家兄弟定然将王家当家的要求带到,以便尽快迎回安人。”



    “兄弟,还不给安人问好。”李原转头提醒辛无病道。



    “哦,某见过,见过安人。”辛无病拱手躬身给孙念秋一揖道。



    孙念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烦请二位给辛家带个话,我在此地未吃甚苦,只是有些想念家中之人,现在见了二位,我也心安了,请二位尽快回去吧。”说罢孙念秋转身自顾离开,未再看二人一眼,只是脚步微微有些不稳。



    “李铁枪,人你也看了,某等不曾亏待辛家二娘子,你让辛家人尽快准备钱粮就行,某等兄弟就不送了。”王远桥对二人拱手道。



    李原和辛无病皆没有再说话,两人拱手示意后,正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等。”忽然王远桥又叫住了二人。



    “当家的,还有何事?”李原有些紧张的问道,他生怕王家兄弟看出什么端倪。



    “告诉辛家,那钱财,尽量换成金银,不然那五万贯钱某等都要运送不少时日。”王远桥说道。



    “这个,某会转告,不过当家的你也知道,金银这东西可不比铜钱,辛家有多少,某也不知,反正几位当家的要的五万贯的数总不会少的。”



    直到原路返回,走出堡楼几百米远后,辛无病和李原才各自重重的吁了口气。



    “小官人,某未曾想到,你能如此镇静自若。”李原赞许的看着辛无病,心中对这位衙内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辛无病苦笑一声,然后对着李原深深一礼说道:“无病对李原大哥仗义之举,深感五内,今日若无大哥周旋,我定是看不到母亲的,或许已经被那王家兄弟给捉住了。”



    李原抬手扶起辛无病说道:“小官人哪里话,某是真心相助,说到仗义,某哪里能和小官人比,东平府少了多少饿殍,都是小官人的义举,某当替他们感谢你才对。”说罢李原也对辛无病深施一礼。



    辛无病不受,连忙双手抱住李原拜下的手。



    “十二弟,李原大哥,可曾见到叔母。”这时辛弃疾从山脚跑了上来,正见到这一幕。



    “疾哥儿,我方才已见到母亲,她无甚事情,就是脸色有些憔悴。”辛无病见到辛弃疾说道。



    辛弃疾上前一把拉住辛无病,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他们提了甚要求?”



    “两万石粮食,五万贯钱。”辛无病苦笑一声说道。



    “什么?这王家兄弟也不怕噎死!”辛弃疾听到这个消息,惊呼起来。



    “哎,回去再说吧。”不待辛无病再说什么,辛弃疾又说道,然后把马牵到李原面前,把缰绳递给李原,然后拱手说道:“弃疾对李原大哥之举深怀感激。”



    李原笑笑道:“大郎君,你们读书人就是喜欢客套,某是个粗人,只懂做事凭良心,小官人在东平救助灾民,设计不良商贩之举才是大义,某心中佩服得很呐,再说这次是小官人雇某护送安人去开封,现在安人有难,某哪能袖手旁观。”



    “好,我辛弃疾就喜跟李大哥这种豪气之人相交。”说罢,辛弃疾重重握了握李原的膀子,二人相似而笑。



    众人回到族中祠堂,辛礼已经在此等候,听了辛无病带回来的消息后,辛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吩咐自己的孙子辛普道:“普儿,按十二说的数目准备。”



    “老丈人,这粮食需劳烦族中准备,不过这钱财还是我自己出吧。”辛无病对辛礼躬身说道。



    “不必了,这些钱粮本来就是你今次赚到的,而且还给我辛家在东平府搏了个好名声,无非就是少收几家铺子而已,安全迎回二娘子才是大事,十二,你不必介怀。”辛礼摆摆手说道。



    “老丈人,这……”辛无病还想再说,辛礼抬手阻止道:“钱粮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我辛家又不是揭不开锅了,还要小辈出这赎人的钱。”



    “弃疾,你们可有什么计较?”辛礼又向辛弃疾问道。



    “我打算暂时按兵不动,等他们收钱粮时再看何时动手。”辛弃疾回道。



    辛礼只是点头无语。



    ……



    十日后,辛家把两万石粮食如期运至黑石寨山脚,连同五万贯钱,也用马车装好一并放在一起处,辛家只派了十余人看守,这么多钱粮辛家三百辆马车整整运了五天。



    这两万石粮食堆起来简直就像一座小山,黑石寨的人远远就能看到。



    不多时,黑石寨上下来二三十个人,围着这堆小山转了几圈,有人拿出随身匕首,捅破一个麻袋,只见白花花的粳米流了出来。



    这些人先是找到那五万贯钱,然后一人往肩上扛,身上放,即便如此,这三十人一次也只拿走了三百多贯钱,五万贯钱可是有三百吨,六十万斤的东西,要是靠这些人来扛的话,这些人就是累死也别想短时间内把这些钱粮都拉走。



    辛弃疾也只是带人远远的看着黑石寨上的人上上下下,黑石寨上骡马并不多,辛弃疾派人统计了一下,不超过三十匹马,下山的人包括女人一共是四百多人。



    他们都十分警觉,一半人负责搬东西,一半人负责持兵刃警戒。



    辛无病计算过,两万石粮食大约有二百四十万斤,加上六十万斤的铜钱,一共是三百万斤的物资,整个黑石寨就算有五百人,二百五十人每次搬一百斤物质,上下一趟一个时辰,十二个时辰都来搬物资也需要十天才能搬完,更何况他们还需要休息。



    因此辛无病估算这些物质他们至少需要十五多天才能搬完,这期间,这些人日夜搬送物资,体力上的消耗非常大,而且粮食和水的消耗也非常大。



    过了四五天,从来未曾见到黑石寨上的人到山下的河边取水。



    黑石寨位于黑虎峰山顶,水源从哪里来,一直是辛无病和辛弃疾两人思考的问题,于是趁着这些人搬运钱粮的时间,两兄弟带着数人开始寻找黑石寨的水源。



    两兄弟此时商量的办法和小时候对付辛巍一样。



    经过两日搜寻,辛无病等人在后山脚的茂林处发现一处隐蔽的小溪,沿着小溪溯源而上,终于看到隐藏于石缝中的涧流。



    涧流没有形成瀑布,流过的地方都被植被覆盖,所以并不易被发现。



    辛无病沿着山涧往上攀去,遥遥的看到这股山泉是从黑虎峰侧面浸流下来的,那么源头就应该就在黑虎峰上。



    但黑虎峰三面都是峭壁,水源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辛无病有些郁闷,为什么自己不是学地质学的,这样就能轻易的推断出黑石寨的水源了。



    一连几天都没有发现,总不能攀岩上去吧,辛无病自问没有那个能力。



    正当辛无病一筹莫展时,几声猿鸣惊醒了他,于是他抬头望向山壁,看到数只猿猴在崖壁上攀爬,不多时就消失在山崖之间。



    辛无病愣愣看着山壁出神,心想自己要是那只猿猴该多好。



    正当辛无病还在愣神时,忽然他看到一只猿猴浑身湿漉漉的追赶另一只猿猴,被追赶那只猿猴,身上的毛发看起来也是湿润的。



    辛无病突然觉眼前一亮,此时即将入夏,猴儿怕热定是在那处水源中洗澡。



    那自己怎么才能变成猿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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