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清静无为道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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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南海某处。



    青衣道人静静的站在渔船上,海风不息,浪涛汹涌,渔船似山岳般巍然不动,沉默看着陆地之北的天穹,他在此看了那片天穹多日,可脸上的神情却骤然显得愈发凝重。



    这时,他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大陆北方天穹,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天外竟也有道门?只是你是如何测算出我的想法?而此番出手,又是否在表示你欲与道门为敌?”



    海浪翻涌,风声咆啸,青衣道人仍旧沉默的看着陆地天穹,似乎在等着回答。



    燕国都城成京,城外破庙数丈外。



    姜明仰头看着灰白的天穹,似乎听到什么的他,沉声说:“即为道门中人就应清静无为,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之旨,乱时,入世济民,和时,出世清修。”



    “然今道门上下遍地龌龊,欲望横流,浑浊不堪,秉承昊天的你们早已失去了初衷。”



    说到这里,姜明再次严肃喝道:“观主,你何处见清净,何德成造化!”



    这句大喝一出,天上云层骤然涌动翻滚,似浪潮般的云层重重叠叠,紧接着天地之间闪过一道炽烈银光,惊起一道闷雷。



    一旁的莫山山紧蹙眉宇,他睁着大眼带着十足十的惊愕把目光移向天穹,但异常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会功夫,就已然恢复如常,归于沉寂



    随之沉寂的还有姜明,他保持沉默,静静看着那似已平如静水的天穹,一旁的莫山山待在原地一言不发,她那微低紧蹙的圆脸让人觉得这似乎是在沉思,可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自破庙而来。



    听到庙外动静,隆庆拖着身子缓缓的走出庙门,蓬头垢面且沦为乞丐的隆庆虽然没有了修为傍身,但他那双看似蒙了些油腻尘埃的双眼视力却仍旧出众,尤其是在捕捉很是敏感的人或物上。



    对于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人,隆庆自然认得,可正因认得,他才不想见,亦或者说不能见。只是看了一眼,内心只想着在阴沟里苟活的隆庆便故作自然的往别处走去。



    看着目光一触既离毅然离去的隆庆,很有感触的莫山山下意识的喊道:“隆庆皇子请留步!”



    这话一出,隆庆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脚下步子也出现了微微停顿。如今的隆庆很怕听到任何旧人对他这样称呼,但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认命,早已告诉自己过去那个隆庆已死,如今只有一个无名的落魄乞丐,所以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回答,只是当作没听到似得继续前行。



    这一幕,都在姜明的注视中,他看着隆庆缓声说道:“能舍方能得,能放下才有资格拿起,隆庆,你已经失去过去所拥有的,虽是被迫无奈舍下过往,但舍就舍,坠落尘埃挣扎求存的你,有资格得到了。”



    隆庆再次停下脚步,怔在原地,那话语的每一个字犹如无数小流叮咚汇入清溪般传到耳畔,流入心里,话语是那么的悦耳,只是在此时的隆庆看来,反倒莫名有种不真实不真切之感。



    他停在原地沉寂了好久,直到姜明的话语再次传来:“天地浩渺,自有无限可能,亡者亦有可能复生,何况,那被摧毁的气海雪山。”



    那熟悉的话音再次传来,隆庆知道这是真实的,他有救,昊天并没有抛弃他,这一刻,自那日被宁缺一箭穿胸以来,种种心酸坎坷的过往,尽皆在脑海中浮现闪过,然后尽数化作喜极而泣的那一滴滴晶莹泪水。



    知道先生还在等他的隆庆急忙抬起黑乎乎的衣袖拭干眼泪,然后把遮挡住面庞的打结头发往后捋了捋,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便带着一股子精神走向姜明。



    隆庆来到姜明跟前,似春日书院登山试那般恭瑾认真的行了一礼,面对着隆庆,姜明平静的说道:“隆庆,那日在书院后山,我说,当劫难来临时,你度之不过,且心有不甘,可唤我真名。”



    听着这话,生怕姜明因此事而生气的隆庆,再次躬身行礼,道:“先生见谅!”



    “我并没有生气。”姜明看着弯腰的隆庆,自然的说,“我只是想借此告诫你,修行亦修心,这世上不存在没有失败过的人,若要有,也只是那颗不败的心,你被宁缺一箭击败,心存不甘,即使不相信我能救你,也该想着怎么才能再次站起,而不是想着认命,或者自怨自艾,祈求昊天或者那什么冥君看中,继而拯救你。”



    说到这里,姜明转而问道:“隆庆,你知道你与宁缺最大的差别在哪吗?”



    隆庆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让他想到春日的书院登山试,他因不甘心,不服气而同书院二先生君陌所进行的一番交谈。是以,他看着身前的姜明,下意识的试着说道:“宁缺…不信命?”



    姜明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平淡的说道:“当初宁缺被告知今生不能修行,那时他就告诉自己,他只不过是不能用飞剑玩杂耍罢了,日后有机会,他偏要像杀马贼一样杀几个大修行者,他坚信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无敌的人,那些大修行者依然是人,只要是人就能战胜他们。”



    这确是宁缺的说话风格,所以莫山山相信,隆庆也相信,只不过因此,隆庆才觉得惊憾,他相信,他若是当初的宁缺,他说不出此话,可也因此,他才明白他和宁缺真正的差别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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