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病初愈心有愧 初来乍到闯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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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可是找到子青的下落了?”杜预倚在床头,脸色苍白的不住咳嗽。身旁的宋恪侍立在一旁,一脸惴惴不安的看着他,轻声的答道:“已派马三韩带人去找了,尚未有消息传回…”



    “咳咳咳!告诉他马三韩!人找不回来让他就死在西凉吧!”杜预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恪怒道,情绪激动之下又忍不住连声咳嗽起来。



    “都是属下无能,才致子青先生沦落敌手,请大将军息怒!”宋恪见杜预发了火,慌忙单膝跪地答道。



    杜预急促的咳嗽声回荡在卧房之中,他躺在床上喘息了很久,才渐渐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宦海沉浮多年,虽官至镇西大将军,但他自认对上不愧皇恩厚重,对下不欺军卒钱粮,一辈子活的坦坦荡荡。可徐子青此番舍命相救,不仅仅是自己和儿子杜远欠了他天大的恩情,这份救命之恩甚至包括整个英都百姓和镇西军。



    那时战况危急,宋恪的做法只能说镇西军昧了良心,然而站在家国大义的角度,却也不能说是错了。



    杜预无力的叹了口,一脸憔悴的说道:“此事错不在你,只是背后另有隐情罢了…”



    跟宋恪这样心无城府的人说些朝堂上的陈污烂垢,杜预都怕脏了自己的嘴。



    “那个陈启昂走到哪了?”杜预端起一旁的药碗轻轻啜饮了一口,抬头缓缓问道。



    “昨日已至英都城外,将军这几日身体欠佳,便未让他进城。”宋恪抬头看了眼杜预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答道。



    “哼,攻城正急之时不见踪影,此时西凉已然退军,他倒是来的挺快!”杜预仰头喝完汤药,将药碗置于桌面冷声说道。



    陈启昂奉命接替英都城防,杜预已接到兵部调令,这一点他心知肚明。然而此时西凉大军早已退兵,此刻若是将英都交付给他,岂不是还要将这份镇西军的功劳分润与他?



    更何况此时徐子青下落不明,一旦英都落入兵部之手,将军府就休要再想派出一兵一卒,那时再说寻找徐子青何异于痴人说梦



    就在杜预低头深思之时,门外传来了管家杜福的声音。



    “大将军,兵书侍郎陈启昂求见。”



    杜预面色一沉,当下略一沉吟答道:“邀他入白虎节堂一见!”



    见杜预要起身下床,宋恪连忙上前伸手扶住,脸上有些犹豫的问道:“将军您还未完全康复,这恐怕…”



    “不妨事,老夫今日倒要看看这个洛京桃花郎有何本事!”杜预摆了摆手,冷着脸的说道。



    而此刻的陈启昂,正手里端着茶杯,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大将军府上的挂的画卷。



    这个新得皇帝耶律繁楼赏识的年轻人,可是朝中的大热人物。



    只见他肤色白皙,身段修长,一双丹凤眼桃花眸,狭长却凭添了许多妩媚,仪态俊美更添数不尽的风流。



    每日于洛京上朝必有大批北齐女子起个大早,争相围观,洛京一时间曾有“看杀桃花郎”的美谈。



    而此后与南明雷古滩一战,陈启昂率军大破南明佛兵,兰陵江水从北齐染红流至南明境内仍不改血红之色,其余南明降卒均被这个桃花郎坑杀殆尽。



    原本朝臣暗讽陈启昂的相貌阴柔不似齐人,有龙阳断袖之癖,经此役之后皆闭口不不复再言。



    杜福自卧房迈入厅堂之内,他虽自负在大将军府上奔劳多年,从达官贵人乃至当今皇上,什么人没有见过?



    更不要说府上西席徐先生也是年轻俊彦、谦谦君子,加之博学多才,此次更是一己之力退却西凉十万精兵,然而论起风流多姿四字,却也差了眼前这桃花郎半筹。



    杜福想到这里,躬身说道:“累侍郎久候,将军请侍郎白虎节堂一见”



    “有劳管家带路。”陈启昂放下手中茶杯,轻声说道。



    “侍郎这边请。”杜福躬身一礼道。



    两人一路前行,过了中堂华亭,便来到白虎节堂外。



    白虎节堂位于将军府右侧,外立六纛旌旗,门牙旗二,乃是皇帝耶律繁楼御赐,每月朔望次日为衙日,必定要祭之。



    “侍郎大人若有随身兵刃,可交付小人看管。”杜福犹豫了一下,面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无故入堂或携兵刃入堂乃是死罪,自古乃是为将者最忌讳的地方,往往上官若是看自己不顺眼,被召入堂内随口找个罪名就能被砍了脑袋。



    “谢过管家提点,本官未曾携带兵刃。”



    陈启昂轻笑着点头答道,他身为兵部侍郎,白虎节堂进的多了。杜预那点小心思,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无非是怪罪兵部误传军报,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出口恶气罢了。



    “兵部侍郎陈启昂,拜见大将军!”陈启昂转身对着六纛旌旗一礼,却并未迈步入堂,只是站在堂外朗声说道。



    杜预安坐堂上,身边宋恪手持大戟侍立一旁。听见堂外陈启昂的声音,杜预笑着说道:“他倒是个不肯吃亏的。”



    这下一旁站着的宋恪傻了眼,本来将军交代,等那陈启昂进了白虎节堂,先治他个擅闯白虎节堂之罪,谁知那小子竟然站在门口不进来,这下可如何是好?



    宋恪悄悄转头看了一眼大将军,嘴上嘟囔了几句,却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杜预没好气的看了眼自己的心腹爱将,宋恪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一点都不开窍,什么都要亲自给他说个明白才行。这让杜预更加想念起那个机智聪颖,一点就透的徐子青。



    想到这里便瞪了一眼傻乎乎的宋恪,没好气的吩咐道:“别傻楞着了,还不去请那小子进来!”



    宋恪挠了挠头,拿着大戟就往节堂外面走去,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听见身后一声怒吼:“拿着个戟干什么!你还想拿着再进来不成?!”



    宋恪哦了一声,低着头又返回来放下大戟,这才转身出了白虎节堂,只听得身后杜预又是一阵连连叹息。



    “将军有请,跟我来吧。”宋恪瞄了一眼这个北齐出了名的桃花郎,闷声说道。



    陈启昂拱了拱手,这才施施然跟着宋恪后面进了白虎节堂。



    “来者可是兵部侍郎陈启昂?”杜预看二人前后脚进来,端坐沉声说道。



    “下官正是陈启昂,拜见大将军。”陈启昂拱手一礼说道。



    “坐下说话罢。”杜预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多礼。



    见陈启昂堂下坐定,杜预冷笑着说道:“陈侍郎此次前来,可是要来撵老夫走啊?”



    陈启昂心里暗笑一声,杜预这分明是要倚老卖老啊。若是旁人倒也罢了,自己有的是办法,可这老头不是一般人,真要有心为难,赖着不走,自己可就难办了。



    此番好不容易查到那人下落,这英都他势在必得!



    陈启昂眯着桃花眸子,微笑着拱手道:“大将军不愿离开英都,所虑之事无非有三,下官虽不才,却也愿为大将军分忧。”



    “哦?说来听听”杜预脸上有了些好奇的神色,他看着这个俊美异常的桃花郎疑声问道。



    “其一,下官新到之时,西凉已然退兵。此事下官已快马报送兵部,大将军无须多虑,下官脸皮再厚,也不敢贪了镇西军的大功。”陈启昂见杜预微不可查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其二,下官已查明府上西席徐子青的下落,待英都事了,下官必亲自带人寻访,定将他带回交于将军府上!”



    “子青他现在何处?!”杜预听到此话,一拍堂案猛然起身问道。



    “大将军不必心忧,徐子青一切安好,此刻尚在西凉军中。”杜预听到此话,一颗心算是放进了肚子里,他缓缓坐下,平定了下心神,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桃花郎接着问道:“那其三呢?”



    “顾首府已会同三司审讯虞白辙,误传军报之事,兵部也是被皇城司蒙蔽,此事定会给大将军一个交代。”



    陈启昂桃花眼眸轻转,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递上前去,宋恪拿了那封书信交与杜预手中。



    “此乃兵部尚书蔡公所书,命下官转交大将军麾前。”



    杜预皱着眉头书信一观,信上不仅言辞恳切,歉意浓重,不仅提前将镇西军的粮饷划拨了个十成十,还拿出了几顶不小的官帽子分给镇西军的将官众人。



    杜预看完虽并未打算就此罢休,心里的怒气却也消了不少。



    陈启昂见杜预合上书信,笑着答道:“不知下官可有为大将军分忧?”



    杜预沉吟片刻,沉声道:“你若是能找到子青,本将军便即可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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