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2(); 月氏国位于达遏水西岸,东临吐火罗,乃西域小国。
国内人尽褐发碧眼之辈,建筑多为***风格,与中土风情大不相同。
城中街道狭窄,两旁石墙高耸,街两侧的买卖铺户大都经营香料和金银器,各家饭店门前几乎都支有烧烤牛羊肉的铁炉。
月氏王宫坐落于最繁华的石下街上,殿堂高耸,极尽奢华。
深夜,月氏国的大街小巷一片寂静。
只有王宫内外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廊中点着风灯,国王差斥坐在圆桌旁,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银器具,差斥把玩着一只纯金胡俑,手中的软布不停地擦拭着,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
廊顶上的风灯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嗞嗞”声。
忽然,差斥似乎听到了什么,抬起头四下看着。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
差斥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胡俑,拿起一只金盘,边擦拭边把玩。
“突”的一声轻响,风灯中冒起了黑烟,转眼间黑烟越来越浓。
差斥毫无察觉,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金盘,目光由贪婪到痴迷,由痴迷到癫狂,转瞬间,他的双眼变得血红,嘴角淌下唾涎,犹如痴傻之人一般。
风灯中的黑烟越来越浓。
差斥发出一阵傻笑,跳起身来手舞足蹈。
忽然眼前的黑烟飞快地聚拢起来,转眼间聚成了一个人像……
人像越来越清晰,面容酷似沙尔汗。
这张面孔正是后宫密室内被水银灌注的那名胡人男子。
猛地,差斥歇斯底里地惊叫一声:“沙伯略国王!”
这一声喊叫凄厉恐怖之极,远远地传了出去。
差斥浑身颤抖,体如筛糠。
只听冥冥中传来一个声音:“差斥,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
差斥口角流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道:“陛下,是我,是我害死了你,我不是人,我该死!”
冥冥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砍掉你左手和左脚的拇指……砍掉你左手和左脚的拇指!”
差斥口中“嗬嗬”狂叫着跳起身来,拔出腰间佩刀,狠狠地一刀将自己左手拇指斩下,登时血流如注。
他又举起手中钢刀重重地劈在自己脚趾上,鲜血狂涌而出。
而差斥却恍若不觉,手中刀连续猛劈,转眼间,五个脚趾便脱离了脚掌。
他浑身鲜血,口吐白沫,手中兀自狂挥钢刀,情状极其恐怖。
寝宫内,王妃娜鲁忽然一声尖叫,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胸口高低起伏,额头渗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使劲晃了晃头,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坐起身来。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怪叫之声,娜鲁吃了一惊站起身,悄悄走出寝宫。
差斥浑身鲜血,披头散发,手舞钢刀,口中“嗬嗬”怪叫,身上、刀上的血迹被他甩得满墙都是。
娜鲁一见眼前的情状,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差斥对着空气疯狂地喊道:“沙伯略国王陛下,我是您的仆人,我永远是您的仆人!我愿意为您而死……”
说着,他举刀刺向自己胸口,娜鲁惊呼着扑上前去,双手死死地抓住佩刀,口中高喊道:“快来人呀,来人呀!”
脚步声响,几名卫士应声赶到,立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娜鲁焦急地斥骂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卫士们如梦初醒,一拥上前,与娜鲁一起夺下差斥手中钢刀,将他的身体慢慢放倒在地。
差斥依旧手舞足蹈,口中不停怪叫,忽然他大叫一声,身体高高弹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娜鲁惊叫着扑上前去,差斥头一歪,嘴角淌下一缕鲜血。
娜鲁用手探向他的鼻端,已经断气了。
娜鲁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跌坐在地上。
前面便是亚喀居住的后殿,娜鲁奔到门前,推开大门冲了进去。
亚喀端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他仍然身着黑色的大食长袍,黑巾蒙面。
娜鲁冲进殿中,回手关闭殿门,压低声音喊道:“亚喀,差斥,差斥死了!”
亚喀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娜鲁冲到他身旁,拉住他的臂膀道,“你说话呀!”
亚喀的身体应手而倒,趴在了书桌上。
娜鲁惊叫着跳在一旁,睁大了双眼。
亚喀一动不动地趴着。
娜鲁深吸一口气,轻声叫道:“亚喀,亚喀……”
亚喀仍然没有反应。
娜鲁缓缓走到他身旁,揭开了他的蒙面黑布,这个亚喀正是沙尔汗!
他脸色铁青,大睁着双眼,眼中充满了疑惑。
娜鲁轻轻晃了晃他:“亚喀……”
没有回答。
娜鲁把手放在他的鼻端探了探,已经没有了呼吸。
娜鲁连退两步,浑身颤抖着,猛地,她一声哀号扑上前来抱住沙尔汗的尸身痛哭失声:“亚喀,亚喀……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害死了你,谁害死了你!”
王宫中的气氛异常紧张,以执政忠节为首的大臣以及以差斥的弟弟委它为首的众贵族齐集大殿,众人议论纷纷:“执政大人,为什么这么晚召我们进宫?”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执政忠节摆了摆手道:“诸位,不要胡乱猜疑,耐心等待便是。”
差斥的弟弟委它走到忠节身旁轻声道:“忠节大人,事情有些不对呀!”
忠节抬起头道:“哦,怎么不对?”
委它低声道:“最近一段时间,国王和王妃的行为都非常怪异。前些日子,我听宫里的下人们暗中说起,后花园的老王宫地下发出咚咚巨响……”
忠节双眉一扬:“哦,有这种事?”
委它点点头,四下看了看:“不瞒老兄说,我闻到这宫里的气味有些异样,你我要小心为是。”
忠节笑道:“国王是你的兄长,能对你怎么样?亲王阁下过虑了。”
委它摇了摇头:“不,这绝不是过虑,而是直觉。今夜之事又是蹊跷之极,如此夤夜召唤我等进宫,这是从未有过的,不得不防啊!忠节大人,我看这样,你我都将卫队调到王宫门前,以备不测。”
忠节说道:“有这个必要吗?”
委它坚持道:“听我的,不会有错。”
忠节缓缓点了点头:“好吧!”
二人冲王宫门前招了招手,两名随从跑了过来。
忠节和委它在二人耳畔低语两句,两名随从领命退下。
就在此时,后宫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持刀卫士冲进殿中,分列于廊柱之下。
殿中众大臣及贵族们惊疑不定,议论纷纷。
委它看了忠节一眼道:“怎么样,老兄,我说得不错吧!”
忠节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后宫内响起三声净阶杖,内侍高唱道:“王妃陛下驾到!”
娜鲁身穿一袭黑纱,缓缓走上王座。
下站众人以忠节和委它为首,躬身抚胸道:“参见王妃陛下!”
娜鲁点了点头:“诸位大人免礼。”
忠节踏上一步道:“王妃陛下,不知深夜召唤我等,有何要事?怎么,怎么不见国王陛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