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冯万春一声惊叫。
张贤拱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轻声道:“大哥,小弟也早有此虑。
您想一想,在昨夜会面之前,我们已在五平县中住了三天,大家都安然无恙。
可恰恰是在昨天夜里与老五见面之后,葛斌被杀死在客栈之中,这难道不可疑吗?”
冯万春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老五离开悦来客店后,暗暗潜进葛斌的住所,将他杀掉?”
张贤拱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时间、空间完全吻合。您再想一想,我们来到五平之事是绝对保密的,除了老五,还有谁会知道?”
听到这里,冯万春的脸色有些变了。
张贤拱接着说道:“而今,老五将我三人关进侯府之中,一旦他起了歹心,那咱们可就是羊入虎口啊!因此,依小弟看来,咱们还是尽早离开侯府为妙。”
冯万春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老五这个人我了解,虽然心胸有些狭窄,但断不会做这等绝情绝义之事!”
吴顺说道:“十年不见,他现在的想法,您还会知道吗?”
冯万春沉吟着说道:“以二位贤弟之见呢?”
张贤拱轻声道:“不辞而别。”
冯万春思索良久,低声道:“不。我看还是待今晚的结果明了之后,明日我们再赶回江州。”
张贤拱长叹一声:“大哥,今晚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都中了老五的圈套,您想一想整个事情的经过,还不明白吗?如果黄国公真有后人前来寻仇,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老六黄文越离任后才动手?”
冯万春说道:“二弟,如果六弟是老五所杀,他为什么不在五平下手,而要等六弟卸任来到江州,那岂不是白费了很多力气?”
吴顺说道:“大哥,您糊涂啊!首先,如果六弟死在五平任上,我们立刻就会想到一定是老五做的手脚。
第二,老五之所以在江州动手杀死六弟,就是为了要让我们觉得是黄国公的后人前来寻仇,惊慌之下,我等定会前来五平找他商议对策,而他在这里做好了一切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从此便再无后顾之忧。
第三,所以,大哥,如果今晚有结果的话,那结果就是,我三人被他杀死在侯府之中!”
冯万春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五弟会做这种事。”
张贤拱无奈地说道:“既然大哥不信,小弟也不便强求。大哥愿意在此等候,悉听尊便。我二人就不陪您了。”
冯万春急了:“你们……”
吴顺点点头,说道:“二哥所言极是。待到二更末,我二人便潜出侯府,连夜赶回江州。”
冯万春长长地叹了口气。
厢房外,一条黑影静静地听着屋内三人的对话。
此人正是薛青麟的师爷张义。
他深吸一口气,四下里看了看,转身飞奔而去。
……
夜,狄府正堂上,狄仁杰正与王莽、李元芳、温开分析着黄文越、葛斌两宗命案的涉嫌人。
王莽听了温开说出参与悦来客栈会面的其他三人的姓名,猛地抬起头来:“冯万春、张贤拱、吴顺!”
温开说道:“正是。冯万春是江州长史,张贤拱和吴顺分别是江州法曹和银曹。
刚才僚属们在秘档中查到,这三人也是十年前黄国公案后由布衣直跃为七品官秩,与葛斌、黄文越的情形完全一样。”
狄仁杰说道:“看来,悦来客栈中另外三人就是他们!”
温开点点头道:“这一点已可以肯定。”
狄仁杰说道:“温开,你立刻传令五平县令林永忠,发动县中所有衙捕,遍查全城所有旅店、客栈,一定要找到他们!”
温开说道:“是!”
说着,他转身奔出门去。
狄仁杰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看王莽和李元芳,轻声道:“这三个人对我们来非常重要!”
王莽点了点头:“但愿他们还在城中的客栈之中。”
狄仁杰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
此时,江边埠头,几盏渔火在风中摇曳,江水拍击着崖岸,埠头旁停靠着七八条渔船。
静夜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两骑马飞奔而至,马上乘客正是张贤拱和吴顺。
二人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埠头旁高声问道:“有使夜船的吗?”
中间一条渔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去哪儿呀?”
张贤拱说道:“江州。”
一个头戴斗笠的渔父从舱内钻出来,走到甲板上问道:“明早走行不行?”
张贤拱说道:“有急事,必须连夜返回,请大哥莫嫌劳顿。”
渔夫想了想,说道:“纹银十两。”
张贤拱笑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川资奉上!”
渔父接过,仔细地看了看,而后说道:“二位客官,请上船吧!”
说着,将跳板搭到埠头上。
张贤拱、吴顺顺跳板走上船去。
渔父收起跳板,撑动渔船,驶入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张贤拱和吴顺坐在舱里的桌旁,边饮茶边低声着话。
忽然,船尾的摇橹声停止了,张贤拱抬起头问:“这船怎么停了?”
吴顺高声问道:“船家,为何停船?”
没有回答。
张贤拱看了一眼吴顺,说道:“我去看看。”
说着,他站起身,向舱外走去。
与此同时,甲板上,一个黑影提着一条铁椎,走动着。
张贤拱从船舱内走出来,喊道:“船家,船家!”
船尾没有人。
张贤拱愣住了。
背后,黑斗篷高高举起铁椎。
张贤拱觉得事有蹊跷,颤抖着转过身,黑斗篷的铁椎已经重重地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巨响,鲜血喷射而出,张贤拱的尸体摔倒在甲板上。
吴顺听到声音,站起来,伸手抄起船内的一条短棍向船尾走去。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铁椎从天而降,船篷四散碎裂,迸飞出去。
吴顺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鲜血从后脑缓缓淌下,紧接着,尸体重重倒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船尾人影一闪,那位撑船的渔父站了起来,摘下头戴的斗笠,正是张义。
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而在他对面的黑斗篷慢慢地转过身去,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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