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双目中喷射着怒火,他一字一顿地问道:“我来问你,如此大事,你事先为何不禀报本帅?”
王孝杰一惊,抬起头来:“我……”
狄仁杰进一步逼问:“我再问你,而今本阁忝掌帅印,崇州一切兵马调遣必须通过帅府,这你不知道吗?”
王孝杰傻了:“知、知道。”
狄仁杰斥责道:“那么,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随便调动大军?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在城中制造混乱?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随便处死朝中大将?你说!”
王孝杰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语无伦次;“是、是……”
“是谁!”
狄仁杰的怒吼声在夜空中回荡。
冷汗顺着王孝杰的额头滚滚而下,他嘴唇发白,目瞪口呆,只是不停地颤抖。
狄仁杰继续追问:“明知面前之人是朝廷将领,明知面前之人是我的护卫,明知面前之人他并未反抗,明知面前之人是四品逍遥侯,你却下令就地处死,还说什么是你的职责所在?
嗯?你的职责是什么,是杀人灭口吗?”
王孝杰一听“杀人灭口”四个字,浑身寒战,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大帅!”
狄仁杰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不必叫我大帅了,因为自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是右威卫大将军。你是一个杀良冒功、私调军马、私用官刑、擅杀大将的罪人!”
王孝杰猛地高声喊道:“大帅,末将这右威卫大将军是皇帝亲封,你无权夺印!”
狄仁杰冷笑一声:“张口皇帝,闭口皇帝,你以为皇帝真的那么信任你?哼,快醒醒吧!
实话告诉你,本帅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要调查你兵败东硖石谷的真相,临行前圣上授意本帅‘便宜行事’,这四个字的含义,你应该明白吧。
那就是,别说夺去你的大将军印,就是夺了你的命,也在‘便宜’之内!”
王孝杰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坐在地。
狄仁杰望着他,脸部的肌肉不停地抽动,心中愤怒已无法言喻,猛地,他大喝一声:“来人!”
“在!”
王莽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校刀手也齐声答应一声,一拥而上,掌中的钢刀闪着寒光。
狄仁杰霍地抬起头,仇恨的目光像一把利剑刺向王孝杰,王孝杰不禁哆嗦起来。
狄仁杰望着他,缓缓闭上了双目,拼命压制着心头的怒火,良久,他睁开双眼,轻轻摆了摆手。
王莽暗自叹了口气,向着校刀手们挥了挥手,退在了一旁。
狄仁杰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权将军。”
权善才赶忙走过来:“大帅。”
狄仁杰命令道:“你立刻命人前去收缴王孝杰的兵符将令,暂时保留大将军封号,就地免去王孝杰代崇州刺史之职,让他在府中安静安静,好好地想一想!”
权善才大惑不解:“大帅,就、就这样?”
王莽皱了皱眉,看着王孝杰若有所思。
狄仁杰点点头:“就这样吧。”
权善才忿忿不平地说道:“这、这也太便宜他了!”
狄仁杰紧咬牙关,慢慢地又松开了,长叹一声:“照此办理,不得有误!”
权善才答应着快步离去。
狄仁杰沉声道:“自今日起,右威卫麾下诸军暂归左卫大将军权善才统领,由本帅统一调遣!”
众将齐齐躬身:“谨遵钧命!”
狄仁杰看了看王孝杰,深吸了一口气:“命我的卫队护送王大将军回府。”
说完,他快步离去。
王孝杰徐徐俯下了身。
王莽再看了王孝杰一眼,跟在了狄仁杰身后快步离去。
……
钦差行辕。
李元芳俯卧在帅府二堂的床榻上,军医们精心地给他医治伤口,将他背上的箭镞一个一个地拔除,在伤口上敷上金创药。
李元芳的后背密密麻麻布满了伤口。
榻旁,曾泰静静地望着李元芳,良久,热泪滚滚而下。
狄春轻轻地啜泣着。
如燕飞奔进来,冲到床边。
她双眼发直,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她才问了一句:“这是、是谁呀,这是元芳?”
曾泰点点头:“是的。”
如燕问道:“他怎么会这样?”
没有回答。
如燕不禁潸然泪下,她缓缓走过去,曾泰赶忙伸手拉住她:“如燕,军医正在疗伤,先、先别过去。”
如燕“扑通”跪在地上,轻声道:“都怨我,都怨我!我要是能回来得早些,也许就不会了……”
狄春走过来扶起她道:“小姐,这怎么能怪您呢?”
门声一响,狄仁杰和王莽、李楷固、丘静走进来。
如燕回过头:“叔父,叔父,元芳死了,他死了!”
说着,她一头扎进狄仁杰的怀里。
狄仁杰拍了拍如燕的后背:“好孩子,别哭,啊,别哭,元芳还没有死,他、他不、不会死的!”
狄仁杰快步走到榻前问道:“怎么样?”
军医长长地出了口气,摇摇头道:“不知道啊,大帅。如果能挺过这几天,也许还有救。”
狄仁杰轻声道:“我来看看。”
说着,坐在了榻上。
狄仁杰三指搭在元芳的脉上,半晌,他抬起头,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样?”
狄仁杰笑了笑:“还有脉搏,但愿元芳能够靠着自己的功力,挺过这一关吧。哦,对了,敬旸你也来看看。”
王莽点了点头,望着李元芳的后背上的纱布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怎么没有给元芳兄消毒?”
“消毒?”
军医们疑惑了。
王莽说道:“你们去烧一些热水,把纱布放到热水里面煮开,再有,狄春,你去把我房间里的酒和金疮药取来。”
狄春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狄仁杰看着王莽疑惑地问道:“敬旸,你这是?”
王莽笑了笑:“元芳的伤势主要是外伤,虽然我也不是很擅长处理外伤,但是对外伤还是有所涉及的。”
说着,王莽从怀中取了个那颗曾经从虚谷子身上得到的绿色珠子,他略一沉吟,缓缓地放入了李元芳的口中。
狄仁杰疑惑地问道:“敬旸,这是什么东西?”
王莽笑了笑:“这颗珠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它对人是有好处的,但愿元芳能够挺过来吧。”
如燕“哇”地哭出声来,所有的人都是热泪盈眶。
李楷固自言自语说道:“我、我也是个练武的呀,怎么就躲在他身后啊!我、我怎么就那么窝囊啊!”
狄仁杰慢慢站起身,长叹了一声,目光望向丘静二人:“你二人在这里候着,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们。”
二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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