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他说什么都能让大家渐渐地接受。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狠角色,厉害人物,说的话做的事当然都经得起推敲。
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过我看着这天气的确也是要下雪了,一直都是冰凌天气,地上厚厚一层。张大人如此关心天气变化,却是为何?说来听听。”
黄侃知道对方刚才的关注点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似乎不想说什么,得这样把球踢回去,不能让他老纠结扯到这事上。
“哎,我说小黄大人,你这样就不厚道不靠谱了不是?”张谦让呵呵一声。
“我又怎么不厚道了,这跟厚不厚道扯得上什么关系?张大人这话不厚道才是。”黄侃跟对方较上了劲,反正没什么事,闲扯蛋打发日子也好。
“不是我不厚道,是你不厚道。”张谦让再呵呵一声,说得极为认真。
“愿闻其详!”黄侃没有等闲视之,认真面对起来。
“你曾经说过,下了雪便是那啥,那谁,是吧?你懂我意思吗?你记起来了你说过什么了吗?”
张谦让却也知道和懂得保密的重要性,望望四周说道这话时,包含了格外的警惕和小心。
这事亏他还记得!黄侃苦笑一声:“我说过什么呢?我那就是瞎说,跟你瞎掰的你也信。”
“是小黄大人亲口跟我说的,我当然信啊!我为什么不信?”张谦让不止是有点郁闷和奇怪了,而是非常郁闷和奇怪。
“呵呵,你要是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那我再给你掐指算算,如何?看你再肯不肯信?”黄侃微微一笑很倾城道。
张谦让顿时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已地道:“啊?小黄大人,你这可就真不厚道了啊!”
盼头这种事可不能随意更改的,黄侃这么说法真的令他很失望。
“为何?”黄侃再微微一笑很倾城道。
“小黄大人!我可是心里一直装着这号事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对你说的完全相信。你知道为何吗?”张谦让停了手,草束没再往铡刀口下送道。
黄侃也只得停了,问道:“为何?”
“首先,别的咱不说,这次你一来就清除了混进来的蛮族暗探,这一招我完全服了。这不就是扫清那啥,为下雪之时,那谁来了做准备吗?”张谦让说着很认真地看着黄侃。
只见他两手虎口大张,掐着那一大把枯黄的干草,看上去掐得格外用力,想要掐死这束草似的。仿佛这束草就是贼人的奸细,脖子全打包在里面了,掐死了账。
“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安全,不能被团灭!”黄侃笑了笑,心里想着这张谦让还真是唯他之言是从。
从某方面来说,是个可靠的人。
不过要真正干仗,张侍郎始终还是缺了点机敏和行动的果决能力,凡事需要人带头,这已经在之前多番试探过了。
换个角度看,做个执行者,他是够格的,还完全可以信任。要独当一面似乎就不大行。黄侃不缺执行能力强的下属,他缺的是像曹天威那样能独当一面的伙伴。
不过在兵部的话,能有张侍郎执行也还不错,一旦回去,骑兵训练这事还得靠他。
“团灭?几个意思?”黄侃嘴里又吐出个不明所以的词,张谦让再次瞪大了眼睛,继续停着手里的活计,拿着那把草没有送入铡刀口下,而是看着黄侃不变。
“呃,团灭就是把我们弄成一团全都灭掉,天气冷了,不想多说话,所以俭省点儿词,张大人不会不明白的,是吧?赶紧送草啊!还有一大堆需要铡。”黄侃呵呵一声道。
“小黄大人之言还真是俭省,团灭这个词真是不错,可以。”张谦让道。
说完开始恢复续草入铡刀口下。
黄侃用力铡下,枯草束齐刷刷断成一寸来长一截散开在地上。
“我有一点不明的是,到底那些被清除的暗探是北院大王还是南院大王派出的?他们不和,区别很大。”张谦让挠了挠头低声道。
黄侃心头一震,这话不适合在此讨论,虽然张谦让皱着眉头疑惑很大,但必须得岔开话题,不能给他解答。
甚至关于这话题的任何闲扯都不能。
天色不早了,黄侃恰正感觉到肚子里“咕咕咕”叫唤,饥饿难当,止不住道:“张大人,我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在国都雄城时,去你家里吃的那驴肉火烧了啊!实在太美味了。”
他这么一说,更是饥肠辘辘,口中涎水流出,赶紧伸手揩擦干净。
“嚯嚯嚯!那是当然,我们老张家的驴肉火烧,国都雄城一绝!”张谦让得意起来,岂止是黄侃夸赞,便是先皇在世时,哪年不去他家混吃几餐?
在国都雄城,但凡钟鸣鼎食之家,都莫不知道张谦让家中祖传的驴肉火烧美味。
国都有一个赛厨会,就是各官宦及大豪富户人家每年都会选派家中厨子,由皇宫中御厨主持厨会大赛。拔得头筹的是一种莫大荣耀,基本上这些年他们老张家的驴肉火烧都名列前三。
赛厨会是一个契机,就是各大家族相互结识或联络感情,间或谈些生意或者合作事宜,各种关系的搭建和人情往来的开始就在当中,规模场面每年都很火爆。
毕竟吃吃喝喝,谈天说地,许多人就那样结识了,许多事就那样解决或办成了。
“回去国都雄城,第一件事,小黄我便是去你家住几天,老张你不会不答应吧?”黄侃又吞咽了几下口水道。
此时听黄侃一再说到家中美味,张谦让条件反射肚子里也是一阵如鼓响声,同样吞咽了数口涎水道:“小黄大人,这个时候你提这个干什么,可不是故意来撩拨老夫之心让人难受么。”
黄侃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继续铡草。
黄侃刚说到张谦让家里美味,不过在大笑过后却闭口不谈了,只是在继续铡草时想着了何大人的事。
何大人锅子里通眼眼漏水了的原因,就是黄侃从赛厨会上瞧出了端倪。
但这事儿谁也不知道。
国都里的大小官员,对于由皇家御厨主持的赛厨会都极为重视,黄侃主导下的御史台,暗中从赛厨会上获取的贪腐线索证据非常之多。
这是个很好的渠道。
黄侃抬起头来看了看旁边,也就是马厩那边角落里的皇上跟何大人。他们正在整理和捆草束,然后送来这边。
铡下的枯草泡上水发软后,便是马牛羊冬天极好的干粮。
张谦让见黄侃望向那边何大人出,于是递着草问道:“小黄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黄侃收回目光铡着草道:“肚子饿得紧啊!”总之不能给张谦让再扯到别的事上去,必须得转移他的兴趣话题。
张谦让饥肠辘辘,呵呵一声:“这样吃不饱,又不能吃草,饥寒交迫日子实在难过。年轻人消化力又强,饿得快当然更难过一些。”
“同意!老张,你这是句人话!可是贼兵们不那么想啊!巴不得当我们畜生使唤,只吃草就行。”说着黄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了我打听打听,你们御史台的没查到我什么事吧?”张谦让突然又来了这么一问。
黄侃一愣,显然是何大人锅子里水漏了的这事影响着他。
在张谦让看来,艰苦劳作的被掳为奴日子终将过去,他想着的是今后大好日子。如果御史台掌握了他的什么负面材料或不利形象证据,那么对于今后的仕进之路极为不利。
反正现在跟他这个御史台话事人同甘共苦,无话不谈,又是站在了他一边的人,打听打听也不为过。回去以后可就不方便了。黄侃这个人,公是公私是私,极为分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