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我吴三桂是汉人,曾经为前朝立下汗马功劳,最后不过是个区区总兵;但大清朝唯才用人,只要立下战功,就能加官进爵,就如我吴三桂,不过一个普通大头兵,竟然能位列亲王,这在前朝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众位兄弟只要跟着我吴三桂,我敢保证,待这场战役打完了,个个加官进爵!
今日诸位兄弟辛苦了,暂且退下用饭,接下来的血战,就由我吴三桂亲自带着八旗将士冲锋陷阵!”
吴三桂自领兵以来,虽然中途颇有挫折,但最后都能力挽狂澜,绝境逢生,他在这些汉人官兵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的一番慷慨陈词,果然暂时安抚住了这些汉人官兵。
尤其是最后提到‘用饭’之时,全军登时欢呼声音一片。
吴三桂知道自己只能拖住他们一时,随着粮草紧张,这些汉人官兵随时会起来造反。
他安抚好众人,立刻召集自己的辽东旧部和杜兰的八旗精锐,从中选出五百名死士,强攻磨盘山口。
同时,又以军号声催促罗克铎部加快对磨盘山口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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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杜兰领着五百名敢死队穿着最好的盔甲,举着最好的盾牌,缓缓攻向磨盘山口。
当他们行至栅栏石墙百步之处,便见前面一队五十人左右的明军列阵以待。
这些明军有的拿着狼笼,有的拿着长枪,还有的拿着朴刀、火枪;似乎五个人一个小队,而每个小队又组成一个大队。
这是鸳鸯阵的变种,乃是大明太子殿下朱慈煊改进的大五行阵,适合固定防御,每个小五行阵,由一狼笼、二长枪、二朴刀组成,最大的特点是防守细密,滴水不漏。
在这个上天赐予的绝佳地形里,外加上方明军火枪、箭矢的配合,扬长避短,让对方发挥不出兵力优势,而让己方的大五行阵能威力全开。
当然,这些精妙的道理,杜兰却是完全不知。
他见明军竟然敢主动出击,心中大喜,领着敢死队冲了上去。想借着敢死队的冲锋将明军的阵形击溃。
他很快意思到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这阵法在这狭窄的山道里简直就是恶魔般得存在。
不论清兵如何攻击,如何人多势众,明军们都是夷然不惧,他们用长满倒刺的狼笼横扫,用长枪短刃差遗补缺,又有上方弓箭、火枪的支援,真是配和娴熟,让对方有如老虎啃刺猬。无处下口!
加上每个明军身上都穿着朱慈煊特意配备的精良甲胄,就算被兵刃划到也不会受伤,简直成了对手的噩梦。
明军虽然坚守防御,但杀人却毫不含糊,那几经改良的狼笼,每一根刺都锋利无比。被扎到者立刻皮开肉绽,痛不欲生然后便被长枪趁机取走了性命;当然也有躲开狼笼,冲到近前的。却又有两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候着。根本没有能活着出去的。双方交战不一会儿,山道上便被鲜血浸红了,却全是清军的血。
近处的杜兰直看得心惊胆颤,远处的吴三桂更是两眼发黑,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涌上他的心头。
鸳鸯阵,这是大明戚少保的无敌鸳鸯阵!
别人不识得这阵法,作为大明总兵的吴三桂却是知晓的;这种阵法在狭窄地带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只是该死的,在这西南偏隅之地,怎么会出现鸳鸯阵法的?
若是早点知晓,总是可以寻到破绽所在,但现在时间不多了。
兵粮已经撑不到半天,汉人官兵的怒火也压不了半天!
完了,完了,想不到我吴三桂纵横天下,经历过无数刀山火海,已经站在胜利的巅峰,却在这磨盘山的小阴沟里翻了船,彻底烟消云散。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他的对手李自成,也是如此;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走到巅峰,但从山巅落下,不过一夕之间…
“父帅,“吴三桂的心腹夏国相走上前来,轻轻提醒道:“眼下情景,还请父帅移步到营帐之中。”
吴三桂微微点头,在夏国相和众多亲信护卫拥戴下,走进了营帐。
“父帅,明军的阵法很厉害,杜兰贝勒苦战许久,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夏国相轻轻说道。
吴三桂点了点头,叹气道:“那是前朝戚少保的鸳鸯阵,昔日戚少保便是以此阵法扫荡了为祸江南数十载的倭寇;杜兰再勇猛,一下子也奈何不了这阵法的。”
夏国相怔了怔,又道:“父帅,国相刚才从前线得来消息,似乎多罗郡王的部队已经撤退了。”
吴三桂啊了一声,长叹了口气,摇手道:“罢了,眼下这也不重要了。国相,看来这磨盘山要成为你我父子的葬身之地了。”
夏国相神色镇定,低声道:“父帅,其实父帅还有一条路可走。”
吴三桂眼睛一瞪,怒道:“你想让为父投降李定国?”
夏国相平日里从不与吴三桂争辩,这次却理直气壮道:
“清军这次在磨盘山八旗精锐尽失,数年之内都难以恢复元气;若是父帅和李定国联手,这天下间,谁人是你们的对手!”
吴三桂迟疑一下,喃喃自语道:“这李定国,为父先前倒是小看他了;此次磨盘山之战,他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磨掉我军的锐气,其心机之深,当真天下无双,倒是有资格和为父联手争一争这九州天下。”
说着叹气道:“只是,李定国这人,最是仇恨似为父等投降满清之人,哎,他昔日如何对待孔有德,今日便会如何待我?罢了,为父还是为陛下尽忠,就不去遭受那羞辱了。”
“父帅未免太过悲观,此事待孩儿去见了李定国再说,”夏国相走上前一步,附耳轻轻道:“事不宜迟,请父帅允许孩儿先行去面见李定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