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伍次友的对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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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罗可铎与伍次友召集军中众将,开门见山,道明眼前有两条可行路,一条是继续攻打磨盘山口,一条是趁着李定国在全力对付平西王之机,立刻撤退。



    第一条路,所有人都明白,那是百分百的死路。经过一日一夜的血战,他们对于击破窦民望的防线已经越来越来越没有信心,之所以坚持血战,无非是相信磨盘山里面的清军可以击败明军;如今主帅信郡王已经被杀,磨盘山内乱作一团,失败已成定局。



    众统领都断定罗克铎不会死守,纷纷附和道:“一切但凭王爷作主。”



    罗克铎推辞一番,众统领依旧坚持。



    罗克铎这才朗声道:“好,那本王就选择第二条路,全军立刻撤退,马不停蹄撤出西南。”



    众将听了,一下子呆住,莽古图等人问道:“王爷,为何要直接撤出西南?应该先退守昆明才是。”



    众人心中明白,只要守住昆明,他们这些统领虽然难逃战败追责,但在军法处置上会轻微许多,运气好就落个革职下场,脑袋还是能保住的。



    “不能留守昆明!”



    罗克铎一改往昔的软弱无主,神色威严,挥了挥手,不容置疑道:“若是留守昆明,我们这两万人只怕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西南之地。“



    此话一出,宛如石破天惊,顿时众多将军议论纷纷。



    当即有将军反驳道:“王爷之说,未免杞人忧天。今日之败,乃是我军中了伏兵,这荒山野岭难以伸展拳脚,这才让他李定国一只残兵侥幸取胜。若是我军死守昆明,他李定国纵有天大本事,如何能以残兵破城?”



    这人一说完,立刻赢得一片应是之声。



    他们许多人将目光落在莽古图身上,希望莽古图与罗克铎争辩。



    莽古图却是望向伍次友道:“这是先生的计策吗?”



    伍次友点了点头。



    “若是信郡王当日听先生的劝诫,何至于今日之祸?”



    莽古图感慨一声,朝伍次友躬身道:“莽古图自认识先生以来,先生一直算无遗策,今日自然也是听先生的。”



    其他统领见莽古图同意,虽然神色诧异,却不敢再多言。



    伍次友朝罗克铎点了点头。



    “众位将军放心,此事后果,本王会一力承担!”罗克铎说得大义凛然,使得莽古图等众多将军皆不由一震。



    接着他又朝帐下众将深深一躬,带着劝诫的口吻道:



    “本王别无所求,只希望众位将军记住,众位统领的两万多八旗将士,乃是我大清国的基石;我罗克铎死不足惜,但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有你们在,大清就在!“



    莽古图等众将从不曾听过如此慷慨陈词,闻之动容,纷纷唯罗克铎马首是瞻。



    罗克铎客气几句,将撤退号令之权让给伍次友。



    伍次友领命,先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得画着西南诸镇重要据点,旁边还详细记录着,据点负责的官员将领、土司派系、土司领地以及粮草补给等信息。



    莽古图等众将见了大喜,心一下子定了下来;有了这张地图,他们就能安然撤出云贵之地了。



    在伍次友的安排下,罗克铎命令众将士丢弃重物,只留下干粮和轻便器械,悄然撤出战场,一路沿着伍次友的地图路线,撤往湖南。



    伍次友最后一个离开战场,他最后一眼投向磨盘山,脸上露出会心一笑,嘴唇动了几下,似乎在说:“平西王爷,后会无期!”….



    ……



    就在罗可铎大军撤离前四个时辰,



    磨盘山脚下,大清平西王营帐内,



    平西王吴三桂正闭目养神,思绪连连。



    自入了磨盘山,满清颇有点诸事不顺,这坏消息当真接踵而来。



    先是十万大军被李定国设伏拦截在磨盘山内,伤亡惨重;



    接着第二统帅卓布泰被杀;其麾下干将杜兰与第一统帅多尼发生内讧!



    但这些坏消息与吴三桂无关,他的辽东精锐毫发无损,一直在养精蓄锐!



    只有他们在,自己在满清中的地位就坚如磐石!



    再说,他也不用为被困着急。



    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他的辽东精锐发起全力冲锋,定能一举击破李定国部。



    所以他一点不慌张,每每想到李定国部正在和多尼、罗克铎的八旗精锐在磨盘山磨耗着将士的躯体,他的内心就兴奋起来。



    ….



    忽然,他的军中营帐被人推开,他的亲信,也是他的女婿夏国相领着多兰贝勒杜兰、信郡王家奴阿来冲了进来,三人都是神色焦急;只是夏国相的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杜兰的神色带着些许懊悔和慌张。



    “启禀父帅,大事不好,”夏国相拱手行礼后,朗声道:“刚刚阿来兄弟来报,王辅臣将军聚众谋反,正领兵困住信郡王。”



    “这,怎么回事?”吴三桂站立起来,走到六神无主的阿来面前,拍着他肩膀道:“阿来,这王辅臣造反,到底怎么回事?你有话慢慢说,不用心急。”



    阿来扑通一声跪在吴三桂面前,哭泣道:



    “王爷听信小人谗言,夺了王将军的粮草,又羞辱王将军,王将军气愤不过,便带兵围住了王爷的营帐。小人没有照顾好王将军,使得王将军蒙羞,有负王爷所托,请王爷治罪。”



    吴三桂心里骂道:“这个多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大玉儿也是老糊涂了,光想着给老相好的侄儿送大功劳,却也不想想他能不能受得住;当真活该!”



    又听阿来继续说道:



    “如今王将军正在气头上,他的兵马强悍得很;小人怕万一伤了我家王爷,这便是小人天大的罪过了。如今这天下间,只有平西王爷能降服住王将军,还请平西王爷帮帮我家王爷。”



    “阿来多虑了,王辅臣虽然性子刚烈,但绝不至于作出这种犯上作乱之事,”吴三桂听了阿来的话,颇为受用,捻了捻胡须,命令夏国相道:



    “国相,你去传我的军令,带些人马把王辅臣将军召回来,至于军粮,本王双倍给便是。”



    阿来大喜,叩首道:“多谢平西王爷,多谢平西王爷。”



    吴三桂摇头道:“阿来兄弟客气了;这王辅臣是本王派去的,说起来本王也有用人不当的罪过。只希望此事过后,王爷不要迁怒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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