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相会意点了点头,立刻转移了话题道:“父帅,这次多尼强令撤军,杜兰和他手下将领多半不肯舍弃唾手可得的大功劳,孩儿想帮帮信郡王。”
“你去吧,”吴三桂轻轻点了点头。
夏国相领命离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阵地上,见多兰贝勒已经冲到前面,正领着将士奋勇杀敌,丝毫没有理会多尼的撤军军号。
夏国相将双手做成喇叭状,朝杜兰喊道:
“贝勒爷,可否过来一趟,夏某有要事相告,”
杜兰回头见是夏国相,叮嘱自己副将阿泰几句,冲到夏国相面前。他以为夏国相是来帮他的,朝他抱拳大笑道:“夏将军,兵法云‘将在外军令有说不受’,用不了一个时辰,我军就能推进到前面宽阔地带了。”
“夏某早闻贝勒爷神勇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大饱眼福;大清有贝勒爷这样的无双战将,真乃大清之福,”
夏国相一边朝杜兰行了大礼,一边大声夸奖杜兰;旋即脸色一变,为难道:“可是贝勒爷,军令难违呀。”
杜兰正被夏国相夸得飘飘然,猛地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登时大惊道:“夏将军,你…你…平西王,他难道也同意了?”
夏国相垂下头,默然不语。
杜兰瞧在眼里,自然明白夏国相的意思;他的脸色变得愤怒起来,指着堆积如山战亡的数千将士大吼道:
“倘若此时撤兵,这些弟兄就白白牺牲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国相自然晓得,“夏国相微微颔首,无奈叹了口气,重重说道:”可是信郡王贵为三军统帅,军令难违呀。”
杜兰摇头道:“平西王也是三军统帅,却也不必受制于他。“
“这话万万说不得,“
夏国相假意脸色大变,骇然摇头道:“王爷虽然贵为王爷,但却比不得贝勒爷;贝勒爷若是违抗军令,至多不过是削去爵位;但王爷倘若违抗军令,就算打了胜仗,也一样难逃牢狱之灾。”
杜兰叹了口气,拉住夏国相哀求道:“王爷可以撤兵,但请陈兵在后面为我军呐喊助威。”
夏国相为难道:“既然撤兵,自然不能如此。”
杜兰继续哀求道:“平西王贵为亲王,只是呐喊助威,那多尼也奈何不得。“
夏国相叹气道:“前些年,靖南王只不过因为私藏了一个犯人,就被朝廷逼得自尽;平西王爷若是违抗军令,只怕也会身首异处。“
杜兰见夏国相神色坚定,知道再无回旋余地,他大吼数声,猛地从腰间抽出利剑,狠狠砍向旁边的大树,大怒道:“今日我杜兰终于明白岳武穆心头之痛了。”
夏国相长揖到地,转过身去,脸上却是闪过一丝不屑之色,然后又恢复了峻然。
随着他的号令,吴三桂的军队开始撤离了战场,远远的距离杜兰的军队在数百米外,如此一来,杜兰的八旗军反而变成了一只孤军。
夏国相没有再关注杜兰,他一完成撤兵,便回到营帐向吴三桂报告新的战况。
他见吴三桂一人对着磨盘山地图沉思,好奇问道:“父帅是在想多尼为何撤兵吗?“
吴三桂点头道:“为父思绪许久,实在想不通他为何此时撤兵?”
夏国相笑道:“父帅是智者,自然想不通愚者的想法。国相以为多尼是想借兵打通磨盘山的出口。”
吴三桂哦了一声,沉思道:“这样也好。如此稳妥一些。如今我军的军粮是个大问题,若是被困久了,难免得军心不稳。”
夏国相却道:“可是,如此一来,明军只怕就能顺利逃脱,王爷先前的谋划也功亏一篑。这次满人朝廷折了卓布泰,若是不能重创明军;让明军逃跑,只怕他们会怪罪王爷。”
“怪罪倒也不怕,”
吴三桂呵呵笑了几声,低声道:”老夫临别之时,洪大人曾经让老夫养寇自重,老夫虽然一片忠心,想为大清扫荡八荒,但天意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说到这里,认真说道:
“多尼急着打通磨盘山口,必定会派亲信调遣杜兰的军队;但杜兰心有怨恨,定会推脱。多尼的亲信多半会向老夫求助,你说派谁相助为好?”
夏国相想了想,说道:“父帅,你觉得王辅臣将军如何?”
吴三桂摇头道:“王辅臣将军,那可是为一员无双虎将。为父花了不少心思笼络他,可舍不得送给多尼。”
吴三桂口中的王辅臣将军,乃是当世名声最为显赫也是最勇猛的武将。
他本是大明武将,跟随大同总兵反清,满清摄政王多尔衮恼怒之下,决定亲征。
在大同之战中,王辅臣经常黄马白袍,于乱军中冲突奔驰,十荡十决,勇猛无俦。阿济格麾下八旗劲旅都是自关外打到关内的百战精锐,遇到此人竟纷纷辟易,“莫有撄其锋者”,清军直呼:“马鹞子至矣。”
至此,王辅臣声名鹊起,加上他面孔白皙,长身玉立而眉如卧蚕,酷似世上流传的吕布画像,得了个“活吕布”的名号。
在此战中,摄政王多尔衮两次亲征未能奏效,王辅臣因而一战成名。不久投降于阿济格,免于被诛,没入辛者库为奴。由是,王辅臣武勇之名播于京城,北京的满人都以认识马鹞子为荣。
多尔衮去世后,顺治帝正式亲政,爱惜王辅臣的才干,任命他为御前一等侍卫,委以重任,命令他守护经略大臣洪承畴。王辅臣则尽心侍候洪承畴,让洪承畴很满意,战争结束后就保举王辅臣做了总兵官。
当时,平西王吴三桂极力笼络著名武将,王辅臣当然在他的视野之中,吴三桂请示了顺治帝后,授给王辅臣援剿右镇总兵官隶属于自己的部下。
吴三桂得了王辅臣后,极力笼络,与其兄弟相称;但王辅臣性格倨傲,并未与吴三桂倾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