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将军,上方口的清兵正在撤退,向磨盘山口移动!”
“好,”高文贵虽然不知道是马宝袭击了卓布泰缘故,但敏锐的战场第一感觉告诉他,应该立即发动攻击,趁机击溃卓布泰的精兵。
“吴子圣,你领着一百兄弟协助杨成防守下方口,这上方口交给老子了。”
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挥舞着钢枪冲向吴子圣的位置。
天威营都是训练有序的精兵,高文贵和吴子圣双方很快的完成位置交替。清兵不仅没有攻击,反而徐徐往后退了十余米。
高文贵不由更加诧异,领着亲兵徐徐上前,却见清兵还在徐徐后退。如此一进一退,不过一会儿,高文贵竟然领着百余人将数千清兵逼退了百来米。
他不由疑惑起来,担心清兵是想诱敌深入,于是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山上传来新的军令:
“晋王有令,天威营全力攻击清兵!”
高文贵一听晋王下令,登时疑虑全消,勇气爆满,舞了一个枪花,大喊道:“兄弟们,前面就是卓布泰遮掩河的清兵,奶奶的,多砍几个人头,替我们的婆娘孩子报仇。”
遮掩河大败,连李定国的妻子家眷都未能幸免,何况是其它士兵的家眷?这些士兵每个人见到卓布泰的清兵就有杀之而后快的冲动,只是晋王治军森严,不敢造次。如今听到主将号令他们上前厮杀,顿时高呼起来。
而清兵的士气却因为自己主帅不在,不断下滑。此消彼长之下,高文贵的天威营优势更加显著。
两军交锋,靠的就是一股锐气。锐气强者,锐不可当;锐气不足,一败千里!
在高文贵指挥得几次枪阵攻击下,清兵的后撤防线渐渐出现了动摇、后撤、溃败。
兵败如山倒,后撤的清兵非常仓促,丝毫没有表现出先前血战的水平。
高文贵一路追杀,光砍人就砍了数百人之多,而更多的清兵则死在了自己人的践踏之下。
且说高文贵领着百余兄弟约莫杀了一里多路,担心磨盘山后方吴三桂的人马趁机强攻,杨成和吴子圣恐怕挡不住,于是停下追杀,开始徐徐后撤。
待回到驻地,惊奇的发现,杨成和吴子圣守护的阵线完好无损,后方的卓布泰清兵已经撤去了。
高文贵又命令吴子圣继续回到磨盘山上方口位置,防守磨盘山上方口的清兵,而杨成就绪留守下方口位置,阻挡吴三桂的清兵,而自己则收兵回营。
高文贵回到营地,便收到一个天大喜讯,遮掩河大屠杀的刽子手,满清的实际主帅卓布泰已经被马宝砍了脑袋,如今脑袋正挂在山顶,等候将士们的血祭。
高文贵激动不已,忍不住朝跪拜下去,喊着老天开眼,老天开眼。
接着,他又收到晋王新的传令,天威营全军撤回,战术任务从强攻进入强守。
…..
磨盘山峰上明军的大营内,平日里经常骄傲得像只大公鸡,晋王世子的李嗣兴,此刻正乖顺得跪着。他的满脸都是泪水,不是悲伤的泪水,是激动的、幸福的、畅快的泪水。
他的下跪自然也不是父亲晋王对他的惩罚,而是他心甘情愿的跪着。
他跪着的人,是他一直瞧不起的人。这个人叫马宝,是他父亲死对头孙可望的旧部,后来死对头被父亲击败而投降了父亲。这样背弃旧主的人,作为熟读三国演义的李嗣兴,从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人!
可今天,他却心甘情愿的跪在马宝的面前。因为马宝手上拎着一个人的脑袋。
这个人是卓布泰,满清遮掩河大战的统帅。遮掩河一战,明军大败,卓布泰俘虏了李嗣兴的母亲和兄长李浦兴,将他们残忍杀害。杀母、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谁能替他报仇,便是他的恩人,他李嗣兴感恩戴德的大恩公。
所以马宝,这个昔日他瞧不起的小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他李嗣兴生命中最大的恩公。
别说是李嗣兴,要不是李定国碍于自己的特殊身份,他也想给马宝跪下,磕上几个响头。
“马宝将军,我李定国代替全军兄弟谢谢你,”李定国虽然没有跪下,但还是学着文人模样朝他深深作了一揖。
马宝忙躬身道:“马宝受晋王之命突袭卓布泰,侥幸成功,这一切都是晋王布阵有方,马宝不敢居功!”
停了一会儿,朗声道:“若真是追根嗍源,这次我军能斩杀卓布泰,太子殿下的功劳的确不小。”
“马宝将军言之有理,“李定国深深得点了点头,侧头对李嗣兴重重说道:“兴儿,马宝将军的话,你可要记在心里。”
“父亲的话,孩儿一定铭记在心。”李嗣兴恭敬应道。
李定国从马宝手中接过卓布泰的人头,眼神中散发出仇恨、痛苦、畅快,最后深深吸了口气,将人头仍在桌上,朝李嗣兴道:
“兴儿,传令下去,将卓布泰被杀的消息告诉全军!让弟兄们高兴高兴。“
李嗣兴起身得令而去。
李定国转过头望着马宝,认真问道:“马宝将军,接下来的战况你怎么看?”
马宝认真回答:“虽然卓布泰被杀,但清军还有六万人马。吴三桂的两万辽东铁骑和多尼的四万八旗精锐并未折损,他们的兵力仍然十倍于我们。接下来,只怕还有更大的苦战。”
“定国也这般认为,”李定国笑着点了点头,认真说道:“我明军中猛将不少,但有勇有谋的将军却是不多,太子殿下如此器重你,希望你以后好生辅助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对马宝有知遇之恩,马宝没齿难忘。”马宝躬身抱拳道。
“那好得很,”李定国笑了笑,转而淡淡道:“马宝将军此次立下大功,但本王这次却不能封赏你,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嫉恨本王。”
马宝身子晃了晃,抱拳道:“马宝明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