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兴转身出去,过了半柱香功夫,回头禀报道:
“父王所料不错,那李本深已经放弃了进攻,开始撤退了。”
“这么快就撤退了?”李定国反而紧张起来,一招手道:“众位将军,随本王出去瞧瞧。”
李定国出了营帐,借着高大树木的掩护,拿起西洋望远镜,认真望着山下。
只见吴三桂前方的军队正在后撤,先前的一队人马缓缓后退,变成了三队人马并行的队形。
而吴三桂中间的军马也在缓缓改变着队列,同样变成了三队人马并行的队形;整个磨盘山后半部分的军马一下子短了许多,从先前的十里长度变成了不足五里;而先前高文贵伏兵的中间位置,反而出现了一条数里多长的空道来。
李定国将目光投向空道的另一侧,只见一支万人清兵精锐缓缓列阵走了过来,他们也是三人并排,手中拿着盾牌,缓缓向中间地段推进。
“吴三桂、卓布泰果然是满清军中最强的两位将军,“李定国喃喃低语,放下西洋望远镜,大踏步返回军营。
“父亲,卓布泰和吴三桂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吴三桂的兵马怎得不去攻打磨盘山的出口?卓布泰的精兵怎得不去打磨盘山的入口,真是令人看不透。”李嗣兴没有瞧出来由,追赶上李定国询问起来。
李定国沉声道:“卓布泰和吴三桂想联合起来攻打文贵的天威营。”
李嗣兴呵呵笑了几声,不解问道:“父亲,他们难道不担心被我们包了饺子?”
李定国喃喃应道:“包饺子,谈何容易?嘿嘿,若不是殿下,即便是我李定国也生不出如此异想天开的念想。”
他一个人说得声音很轻,李嗣兴并未听清楚,继续问道:“天威营在这绵延十多里的山道中设伏,吴三桂他们可不晓得天威营在哪里?“
李定国轻轻叹了口气,口气中带着几丝失望的口气,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回应道:“磨盘山虽然绵延二十多里,但能设伏的地方并不多,他们汇集兵力,自然可以找到。”
说着叹气道:“我本以为吴三桂与卓布泰不合,没想到他们到了临阵之时,竟然能够摒弃成见,一同对敌。”
“这个吴三龟真是厉害,怪不得昔日蜀王会败给他。“李嗣兴感叹道。
“吴三桂虽然厉害,但更厉害的是卓布泰,他竟然能说服吴三桂和信郡王多尼,同意他不去攻击磨盘山的入口和出口伏兵,调遣大军围猎尚未出现的中间伏兵。此人不除,我军要将他们一举歼灭,恐怕难得很。”李定国举起拳头,狠狠得砸在地图上。
“卓布泰,我李嗣兴这次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李嗣兴又想起了死去的母亲和兄长,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不止是他,兵营中的其他将士也是如此,因为遮炎河大败后,李定国仓促撤军,来不及撤走军中家眷,导致大多家眷都遭了卓布泰的毒手。
“晋王,末将马宝有一计策,可除去卓布泰!”出声之人是一位高大威猛的陕北大汉,也就是朱慈煊向李定国推荐的猛将人选马宝。
他原是明朝旧将后归附大西军,在孙可望麾下担任要职。昆明之战后,马宝归正后,在朱慈煊的推荐下,成了永历皇帝的御前统领。由于他先前并非李定国的嫡系人马,因此军中许多军事会议并未参加,自然也没有参加三道伏兵的设伏。
伏兵完成后,他被李定国带在左右。虽然他的身份乃是大明的护国公,地位显赫,仅在李定国之下,但却是沉默寡言,甚少发言,仿佛空气一般。
“马宝将军有何良策,快快道来,”李定国年前因为处置归降的孙可望旧部不当,导致云贵防线大崩溃,因而内心一直内疚,却也苦于不知如何解释,此刻见到马宝自告奋勇献策,登时心中一宽,激动不已。
马宝上前一步,朗声道:“马宝曾听太子殿下提过,如今建奴军中,统帅信郡王多尼乃是纨绔子弟,骄横无力,与平西王吴三桂矛盾重重,辛亏有卓布泰老成持重,方能平衡军中之事。只要我军斩杀了卓布泰,吴三桂和多尼必定内讧,到时候建奴大军内乱,便是我军全歼敌军之时。”
“这话,李某也听太子殿下提及,”李定国见马宝侃侃而谈,心中又想起自己没有听朱慈煊的劝告,放下对孙可望旧部的偏见而酿成的大祸,不由得更加内疚,连带着自称也谦逊许多。
他细细想了一会儿,忽地大声道:“本王想起来了,太子殿下临别之前留下了三颗锦囊,说是伏击成功之后便可打开瞧瞧第一颗锦囊。如今伏击已经成功,待本王打开瞧瞧。”
说完,李定国从怀中取出第一颗锦囊,小心翼翼打开来看,只见锦囊里面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大字,正是大明太子殿下朱慈煊的笔迹。
“击杀卓布泰!”
李定国眼睛一亮,走到马宝面前,将纸条交到马宝手中。他自忖,太子殿下既然写下这条锦囊妙计,又将马宝推荐给自己,定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但这话不能明说,只得含糊其辞,自言自语道:
“此计虽妙,但卓布泰有重兵保护,即使用火炮攻击,也难以击中,想要击杀他,可谓难于上青天呀。”
马宝摇了摇头,走到磨盘山军事地图前,指着第一伏击位和第二伏击位置一划道:“以末将愚见,卓布泰如今十有八九在这位置,听太子殿下说,他此行担任着守护信郡王多尼要责,若要与吴三桂重兵围攻我军第二道伏击之位,定然会与信郡王多尼协商沟通,先将多尼安顿好才能放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