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危中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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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慈煊心中暗叫不妙,一回到文华殿,立刻陷入了神人交战的境地。



    “虽然古代帝皇多少有一些‘总有坏人要害朕’的妄想,但像父皇这般提防的却是极为少见。



    糟了,父皇半生颠沛流离,莫不是不知不觉得了神经强迫症?一旦遇到了‘可能危及自己安危的危险因素’就会条件性的自我保护。



    如果有机会可以摆脱‘危险因素’,只怕便会头脑失控,作出一些冲动之举;比如,平定孙可望之乱后,见蜀王刘文秀威望高涨,便不由自主得想扶植蜀王与晋王抗衡。”



    想到这,朱慈煊不由吓了一跳,



    “糟了,倘若真是如此,父皇岂不是成了自己战略任务的最大绊脚石?



    这可麻烦得很,强迫症这种心里疾病一旦得了,前世医学都束手无策,何况是古代?”



    思绪到此,整个人仿佛坠入万丈冰窟窿中,心凉如水,顿时觉得万念俱灰,前途一片灰暗!



    突然,神海中又嘣得一声响起了一道枪声,打破了他的远虑。



    “自己当前的任务是亲近晋王,结交蜀王刘文秀,至于其他事情,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人类本能的‘绝地反弹’自救机制将朱慈煊从噩梦中拉了回来。



    他清醒过来,冷静分析了一番,心道:



    “本来晋王来给自己授课是好事情,父皇礼敬晋王也是好事情,



    但是父皇礼敬过了就变成了坏事。



    晋王如同一头猛虎,



    虽然这头猛虎很忠诚,但整日在皇宫里名正言顺晃了晃去,身为主人的朱由榔在强迫症的驱动下,自然浑身警惕。



    警惕久了,就会不自觉得流露出敌意,



    猛虎本来是一片赤诚,但心中也难受得很。



    如此一来,



    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机会变成了危机。



    朱慈煊想到这里,暗暗羡慕那些穿越客可以轻松改变历史。



    这历史的进程是个“无数人心”作为变量以某种未可知的函数下输出的结果,任意改变一个历史事件,改变的不仅仅是历史事件本身,还有无数的人心。



    由此导致多个变量的变化所引发的历史,真是令人举步维艰呀!



    …..



    这时候,他前世创业的磨练又让他冷静下来。



    危机,危机



    危中有机



    我何不从这危险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



    他继续冥思苦想着,



    想到苦恼之时,手指不自禁得击打着土墙,突然眼睛一亮,



    心中大喜,



    自己一直被皇宫的这堵高墙困住不得自由,



    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冲出去?



    以皇宫太小,不适宜太子太傅为由换到宫外!



    他深吸了口气,先前的忧虑散去,开始兴奋起来,细细分析起来。



    本来以自己的身份和年龄,要跨出这堵高墙,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父皇和母后深爱自己,绝对不允许自己以万金之躯去冒这个风险。



    但是父皇更爱他自己,而母后受制于父皇。



    只要自己说服了父皇,所有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如果自己能找到父皇认为安全的地方,那么这将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在这个选择里,



    父皇失去的是一个自己可以承受的风险,自己儿子即使离开皇宫依然非常安全。



    但获得的将是:



    父皇摆脱了面对‘李定国这只可能吃他的猛虎’的担忧,尴尬等心理痛苦;



    毫无疑问父皇必定会倒向自己。



    父皇如果同意了,母后自然也就同意了。



    至于李定国,



    朱慈煊更不担忧,因为换个地方对他没有损失,只有好处,再也不用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新的太子学堂的选择。



    朱慈煊脑海中很快有了答案,



    那就是黔国公府邸!



    这不仅在父皇眼里是除了皇宫最安全的地方,



    在自己眼里更是比皇宫还要安全的地方。



    那么自己接下来要做的第一步便是



    游说父皇接受自己更换太子学堂的建议!



    说干就干!



    朱慈煊太了解自己的父皇,虽然心地善良平易近人但做事情优柔寡断,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推一把。



    他径直冲到父皇的乾清宫,道了个借口,将他拉到了文华殿。



    朱由榔的确毫无皇帝老爹架子,虽觉奇怪,却没有生气。



    父子两人一入文华殿,朱慈煊就开门见山问道:



    “父皇这两日心绪不宁,是否身体不适?“



    朱由榔被儿子问得一愣,摇头否认。



    朱慈煊继续问道:“那是朝政繁忙的缘故吗?”



    朱由榔依然摇了摇头。



    若是换作其他皇帝,太子敢这么嚣张提问,十有八九就是一个耳光,但朱由榔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感而发,喃喃自语道:



    “原来皇儿也觉得父皇近日来有点心神不平,看来父皇还是城府太低,倒是让皇儿见笑了。”



    朱慈煊见父皇向自己吐露心声,知道此时父皇已经进入自己布置好的局,心中大喜,低声问道:



    “父皇,难道是因为晋王老师吗?”



    朱由榔脸色变了变,却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朱慈煊笑了笑,赶紧给了父皇一个台阶下,低声说道:



    “孩儿今日上课之时,见晋王老师神色颇为尴尬,还带有一点惶恐之色。”



    “这,这,怎么会这样?”朱由榔脸色骇然大惊道:“难道父皇有什么礼节做的不周到吗?”



    “自然不是,”



    朱慈煊一边为父皇的城府感到担忧,一边为自己的计划顺利感到喜悦,叹了口气,低声道:



    “那是因为父皇的礼节做的太周到了。父皇莫要忘了,晋王乃是忠义之人,而非想凌驾于父皇之上的秦王呀。”



    “皇儿说得没错,”



    朱由榔微微颔首,脸色依然痛苦得很,自言自语道:“皇儿所说的,父皇也明白。但父皇却做不到,父皇一想到晋王到宫里来,就非得亲自去接送不可。



    父皇心里害怕呀,害怕这礼数做得不周,晋王心中会有其他想法。”



    “我靠,这是典型神经强迫症思维呀。”



    朱慈煊更加断定自己猜想,见朱由榔神色慌张,完全没有主意,继续设套问道:



    “父皇既然明白,不如从明日开始,晋王老师前来授课,父皇不必迎接和相送了。”



    他既然知道朱由榔有强迫症思维,定然不敢贸然改变自己先前的礼数。



    果然,朱由榔摇头拒绝:



    “这万万不可,贸然改变,礼数更显得不周,让群臣知道,还以为父皇与晋王不合;不可,不可…”



    “如今父皇左右为难,进也不行,退也不行,长此以往,父皇的龙体可受不了。”朱慈煊趁机游说。



    朱由榔无奈叹了口气,整个人更加颓废。



    朱慈煊见时候差不多了,才说道:“父皇,孩儿倒有个好主意,可以解了父皇目前的困境。”



    “皇儿有什么好主意?快快到来,”朱由榔如获至宝,失态得握住了朱慈煊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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