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太子殿下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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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桂生听沫天波言辞犀利如刃,顿时心中发慌,一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卑职不知,但想来,想来,想来是有其他人吧?”



    他这话一说出口,朝堂上的众人,不论是沫天波还是朱由榔,甚至包括马吉翔都脸色大变。



    在零点零一秒之前,沫天波还在暗暗为卢桂生的命运感到惋惜,想着如何千方百计保全对方的前途,但现在他却只想着立刻要他的性命。



    他抬头望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朱由榔,又和内阁首辅丁继善、左都御史金简面面相觑,均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们心中都一致认为:这卢桂生非死不可!



    ……



    内阁首辅丁继善素来在朝中以老好人著称,平日里在内阁都不发表什么意见,今日却面色沉重得站了出来,朝朱由榔拜道:



    “陛下,老臣以为,光禄寺少卿卢桂生身为太子教习,竟然教唆太子,恶意重伤朝中重臣,毁我大明根基,理当重打三十廷杖,以正效尤。”



    大明朝的廷杖是出了名的酷刑,这三十廷杖下去,岂是卢桂生这小身板能受得了的?



    这卢桂生本就贪生怕死,不然也不会在磨盘山临阵倒戈,此时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早已顾不得自己一辈子学的宫廷礼仪,运气丹田,起身朝文华殿方向,大声喊道:“太子殿下救命,太子殿下救命!”



    在他心中,如今唯一能救他性命的只有这位视他如知己、长者和老师的太子殿下了。



    “这个卢桂生,果然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自从卢桂生被宫中护卫请走,朱慈煊就一心一意得听着围墙外的动静,当听到卢桂生发出凄厉绝望的求救之声,立刻兴奋得如风一般,冲了出来,奔向宫门。



    朱慈煊虽然希望卢桂生快点惨死,但此时却不得不挺身而出,做出一副舍身救知己的模样。倘若他漠不关心,置之不理,这传了出去,可有损自己贤惠的的好名声。



    其次,他也想跑到朝堂上瞧瞧,大奸贼卢桂生冤死的惨烈景象。



    “太子殿下,请留步,”朱慈煊的人距离宫门还有百步距离,立刻就有十几个护卫上前拦在他的前面。



    朱慈煊没有理会他们,一猫腰,从两个护卫的腰间钻了过去,再往前冲了十几步,发现通往朝堂的宫门正在吱得吱得关闭。



    宫门的前面站满了两排护卫,化作两堵人墙,将他通往朝堂的路彻底封住。



    看来出去观赏卢桂生打屁股是不可能了!



    但做戏做全套,



    此时卢桂生凄厉的惨叫声还在不断传过来。



    朱慈煊知道此刻自己演戏演得越惨烈,将来自己的名声就越好,于是顾不得其它,朝人墙冲了上去。



    人墙中有人喊道“不可伤了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人墙微微动了一下,自然是中间的护卫担心太子殿下撞在自己身上,伤了对方,因此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



    朱慈煊趁机钻过了第一道人墙,却被第二道人墙堵住,夹在两堵人墙中央。



    “护卫大哥,你们放我过去,”朱慈煊左右动弹不得,朝他们大声哀求。



    这些护卫见太子殿下为了一个教习如此屈尊,个个都红着眼睛,感动万分;但他们也不敢放朱慈煊出宫门,只能将他围住,低声相劝。



    朱慈煊声泪俱下,大声哀求道:“你们再拦我,卢大人就没命了,人命关天,还请诸位大哥开恩。”



    朱慈煊是前世之人,心中没有尊卑高贵概念,叫这些护卫大哥丝毫没有生硬之态。



    众护卫们平日里对他印象很好,此刻见到太子殿下伤心难过,言辞恳切,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又是为难。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却也不敢退下半步。



    朱慈煊心急火燎,怒道:“你们今日拦住本王,不怕本王到父皇那里告你们的状吗?”



    有个护卫头目道:”卑职奉命保护太子殿下安危,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这时,



    宫门又再次打开,



    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陛下旨意,太子殿下言行不正,今日不得离开文华殿半步。”



    朱慈煊假装大哭大喊,‘请父皇饶恕卢大人,一切都是皇儿的错,一切都是皇儿的错’。在哭闹中,王皇后和阿雪冲了过来将他抱了起来。



    朱慈煊拼命反抗,但无奈人小言微,终究拗不过这些大人,被抱进了文华殿。



    …….



    王皇后见他痛楚模样,眼泪不停往下流。



    朱慈煊向王皇后求情,王皇后却道:“煊儿,你父皇与我都百般疼你,那卢桂生与你情深,你想救他,也是人之常情。



    但朝堂的事情,自然有朝堂的道理,不可感情用事。”



    “母后说的,孩儿都懂,”



    朱慈煊一边落泪,一边点头,哽咽道:“但卢大人与孩儿有师生之情,如何能见死不救?倘若如此,这天下人以后会如何看待孩儿?“



    “皇儿所言都有道理,母后也理解,那卢桂生既然能得皇儿器重,自然也是有德之人,兴许这其中有说不出的冤屈,”



    王皇后摸着他头,眼泪也簌簌往下落,道:



    ”但责罚这卢桂生既然是朝堂诸公的决策,那定然不能更改。



    皇儿要记住,你父皇一生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在昆明此地安定下来,你身为太子,应该多为父皇分忧,而不应让你父皇难堪才是。”



    朱慈煊点了点头,却仍是抽泣不停。



    王皇后也无可奈何,狠心道:“你父皇既然责罚你今日在文华殿,母后也不便在此久待,你好生想想母后适才说过的话,好生反省今日的过失。”



    说完,掩面而泣,带着阿雪等人出了文华殿。



    待王皇后等人离开,



    朱慈煊又继续哭泣好一会儿,待墙那边卢桂生的惨叫声已经不见,这才走到先前沫显亮的书桌旁,背对着文华殿的大门,嘴角禁不住会心一笑,止住了啼哭。



    他拿出纸张,一边抄写着,一边心态平和的等待着卢桂生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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