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武者兴冲冲地去寻宝,却是一去不回头。
妖隐取出一块方帕,细致地将手上沾染的血液一点点擦干。
他瞥了一眼四周倒在血泊之中的武者,冷哼一声:“一群蝼蚁。”
不知道是否是联想到之前自己在秦君面前仿若蝼蚁的情景,妖隐脸色迅速阴沉下来,漆黑如墨。
此刻他逃出来,便觉得刚刚是被秦君蒙骗了,她的实力根本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强。
若她真能欺尊藐圣,自己又怎会走得这么容易?
“这个仇我记下了!”
他咬牙,阴柔的面庞浮现一丝狰狞。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走。”
妖隐眉头皱得紧紧的,十只苍蝇都能夹得死。
“大人那儿必定是回不去了,断仙暴露也罢,连大人精心培育的血灵都丢了。再者,这具净水灵体往后无法再行侵占,算是废了,想再找出新的一具培养到这地步比破虚还难,让我想带罪立功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妖隐依旧难掩愤恨。
大人将这个任务交于他,后续就一直是他在布局,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还要面临大人的追责,他怎能不恨?
如今回去,难逃一死,所以必须要先另找一个靠山才行。
他没想过直接逃走。
一则是凭自己实力难以报仇,但他不甘心就这样放过那个女人。
二则是血盟实力遍布大陆,只要大人发令,其他人不介意卖个好将他拿下交出去。
可他想找靠山,谁又会愿意为了一个君阶与大人相抗呢?
他血盟七十二君之一的身份在外说得响亮,但即便称霸君阶,甚至不输于一些没什么底蕴的低段位帝阶,在那些大人眼里也算不上什么。
潜力是有点,但血盟内只看实力,可没人有兴趣去培养什么人才。
不过,妖隐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个消息——那位似乎来了北域,而且曾出现在离此地不远的一座城池中。
他眼前一亮,目中闪过一丝算计。
以那位的身份,自然不惧于大人,以他的实力,对付那女人也当是小菜一碟。
最主要的是,他有一个足以引动那位出手的消息。
想到秦君摄取他记忆片段时蹦出来的红衣小人儿,妖隐笑了。
笑得猖狂得意,又满含嗜血意味。
如此不正是一个现成的合情合理又合意的借口吗?
真是天助我也!
妖隐看了眼手中沾满血污的方帕,轻嗤一声,随手丢落扬长而去。
徒留一地仿若临死前看见了极其可怖的东西,面色犹自惊恐的尸体。
秦君自是不知妖隐还在暗中谋算找回这个场子,就算知道她也不惧就是。
因着早上来得算早,解决那些人或事也没有费多少功夫,所以此刻方才临近正午。
秦雅收拾好情绪后随仆役去了厨房,言说为大家准备午餐。
或许是之前为秦君准备下酒小菜的事激起了秦雅一点小心思,她修炼之余出没较多的地方就是厨房。
此刻手艺已不是当初只会干拌点调料的水平。
秦君见她眼中说到准备午餐时泛起的一点光芒,便也没有阻止。
之前花家那些普通仆役被附身花向荣的血妖关起来,差点一起血祭。
不过因他们体内并无血气,血祭阵法又被花问剑和叶刀两人寻找地牢时发现破坏掉,方才幸免于难。
之前她排查了一下后,便让闲着没事的秦风和秦颂出面安抚。
现在这些仆役已经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毕竟花家发生的事他们只能看到表面,听说如今是前任家主的儿子掌事,便以为只是家族内讧夺权的戏码,虽仍忧心,倒也没落下手中杂事。
人来人往的,花家内一时重又恢复了表面的繁荣。
但真正掌事的几位自也知底下的暗流涌动。
若真只是花家内事,秦君懒得多管,但既然涉及到血盟,她已经插手也不会放任不管。
所以她此刻就正与花家仅剩的两位话事人之一花问剑议事。
“秦、大人,不知血盟那位君阶如今在何处?”
花问剑语出微顿,还是换了个称呼,恭敬询问。
秦君实力尽展,是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距离,阔达如花问剑也无法如先前那般坦然唤她。
秦君也不纠结这个,只道:“被他逃了。”
之前目光放在花鹏身上,花问剑也没再注意苍穹之上已经结束的战斗,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被完全控制后还能逃走。
他倒没怀疑秦君的实力,只是忧心对方逃了,也不知后续还有何手段?
一个君阶的报复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何况后面还有一个尤为庞大的血盟。
但这次花家之事全赖秦君出手才能解决,他也无法厚颜再要求更多。
“不知大人接下来有何安排?”
秦君离开和暂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他可以就此作不同的安排。
花鹏死得干干净净,可还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需要人收拾。
他作为父亲,倒是无可指摘,但是地牢中那群因他而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诸多少女何其无辜?武天城中那些痛失亲友的武者民众又何其不幸?
如今这些都需要花家来承担。
可花向荣昏迷不醒,花广伤重卧床,花家其余人死的死,伤的伤,整个花家也只有向来洒脱不管事的花问剑来挑起大梁。
短短时间内,他就直觉自己愁得白发丛生。
“你觉得如今花家还能在武天城立足吗?”
秦君自是知他言下之意,但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花问剑一愣,反应过来后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之前城中已有传言屠村之事系花家所为,刚刚花家又出了那么大动静,血色漩涡全城可见,他不用出门便知城民口中非议。而其他家族不趁机落井下石才是怪事。
可最主要的是,这些事确属花家所为,甚至有花家大半成员参与,无可辩驳。
即便有可以立足的实力,也无以抵抗全城的敌意。
花家数百年基业,真的毁于一旦了。
花问剑长长叹了一口气。
“只要人还在,花家落在哪里不是花家?花皇可有意愿重立花家?”
秦君喝了一口茶,清香醇和,余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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