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弱了吗?
什么都不能为秦君分担,只能躲在她身后受她庇护……
秦君也感应到秦雅低落的情绪,神情晦涩了几分。
说到底,她说不出口,更多的却是源自于自己心底的担心。
担心秦雅害怕自己。
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
虽然她有自己的考量,但汲取血气本就不是什么正法。
纵然她只是抢夺了血盟血能,没有亲手屠戮那些无辜之人,可戮夺他们性命凝聚的血气终究归了己身。
何况她手中屠刀落下,又带走了多少血盟之人性命,卷走其多少血气?
与血盟之人何异!
她自诩所杀之人皆有其取死之处,但在外人看来,又何尝不是满手鲜血的屠夫、刽子手。
秦雅可以不在意她血气弥漫时出现的血瞳血纹,也可以不在意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吗?
可这些终究还是会与秦雅言明的。
秦君知道,自己不会瞒着她。
可那不是现在。
“这样吧,等到了圣唐安顿下来,我再将我的情况一一告诉你,好不好?”
秦雅抬头,目光湛湛:“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反悔是小狗。”
秦君亲昵地刮了下秦雅精致秀挺的鼻梁,眼角眉梢舒展开来,染上一抹温润的笑意。
潜藏了所有未知的恐慌无措。
秦颂早已适应了自己木头人的身份,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一旁配合主人演出却被完全忽视的笨笨:“……”
与此同时,花家院内。
花鹏正一脸焦急地拉着女儿的手仔细探查,一叠声地问:“琬儿,怎么样?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花迎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没想到花迎竟然能从地牢中跑出来,还抓了他的琬儿做人质逃出花家。
偏偏他被花向荣那老匹夫缠住了手脚,等收到消息时,花迎早已逃之夭夭,连带着他的琬儿也不知所踪。
他派人寻遍了武天城,都没有找到一点踪迹。
直到天明时分,琬儿才自己出现在城门之外,被他的人带了回来。
“爹爹,我好困。”
花琬小脸上满是倦意,眼睛开开合合,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琬儿乖,先别睡,告诉爹爹,你跟花迎去哪儿了?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他怕花迎暗中对琬儿下手,以此报复他对他们父女所做的事。
“阿迎妹妹?讨厌阿迎妹妹!”
花琬纤长的眉毛一皱,很不开心地嘟囔着。
花鹏心里一惊,颤声问:“怎么了?她对你做了什么?”
“阿迎妹妹说带我出城玩,却把我丢在半路上自己走了,琬儿找了好久才找回来,路上好黑,琬儿好害怕。”
少女清丽的面孔上满是与之不相符的稚气,说起花迎的“恶行”时,又是生气,又是恐惧。
“对对,花迎是个坏丫头,我们以后不跟她玩了。”
看着女儿脸上清晰的惧意,花鹏满是心疼。
他仔细探查花琬的身体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对于吓到花琬的花迎依旧恨之入骨。
琬儿太单纯了,轻易就会被居心不明的人欺骗,何况是本就一起长大的花迎。
都是他没照顾好琬儿,才给了那臭丫头接近的机会。
他不知道花迎为什么放了花琬,没有用她做筹码救出花广,但他绝不会因此感激。
花鹏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色和恨意。
幸好琬儿无事。
他心中满是庆幸,却半点没想自己的女儿如何在深夜穿过城外的平原到达城下的。
——做到了正常武者都不敢做且难做到的事。
“对,不要跟阿迎妹妹玩了。爹爹,我要睡了。”
花琬说着,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角溢出朵朵泪花,已然要睁不开了。
见女儿脸上满是困意,花鹏连忙将她抱起,送入房中。
“琬儿乖,睡吧,爹爹在呢。”
花琬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手,才酣然入睡。
等花琬睡着,花鹏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才出了房间。
借着晨曦的微光,他朝花向荣的院子远远望了一眼,眼中划过一丝暗色,重重哼了一声。
虽然花向荣已然是他们这边的人,但这次突然拖住他,未尝没有想放花迎一条生路的想法。
他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对大人交代。
“花迎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一旁下属垂首恭敬禀报道:“属下等办事不力,目前并未寻到花迎踪迹。不过根据琬儿小姐的行踪推断,花迎应是进入了封阳山脉。”
“封阳山脉?呵,那她就祈祷自己成为灵兽的腹中餐吧,否则,落到我手里……”
他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外出的小队有消息吗?”
“第五分队回来了,带了些好货色。”
花鹏面色这才好些:“走,去看看。”
他来到一间暗牢中,打量中所谓的货色——一群如他女儿般大小的花季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少女穿着粗布麻衫,装扮朴素,多没有练武,个别两个也只是最低等的少武,一眼便知她们不过是附近村庄中的普通人,身后没有任何靠山势力。
少女们蜷缩在暗室中瑟瑟发抖,无声缀泣着,对于突然降下的横祸和未知的明天感到万分惶恐。
但这并未引起暗处观察之人的任何恻隐之心。
刚刚那双溢满了关心、慈爱、担忧的眼睛,如今却俱是残忍。
仿佛眼前不是一群正值芳华的小姑娘,而是砧板上的鱼肉、路边的野草,随意收割蹂躏的存在,毫不需要在意。
“花迎跑了,还差一个武阶圆满的引子,尽快找到。”
花鹏沉着脸吩咐。
一旁下属恭声应诺,退了出去。
“很快我的琬儿就能引灵入体,心智也会恢复更多。以后再也不会上花迎的当,被她欺骗了。”
花鹏眯起眼,目中显出一丝慈爱之色。
但原先那份残忍犹在,与之混合后,矛盾中更添几分可怖。
很快,这分慈爱也转化成阴狠之色。
“不,我不会再给她机会接近我的琬儿了。”
暗室中,昏晦的烛光映照下,依稀可见一旁咕噜噜冒着气泡的一池血水。
以及血水中翻滚而出的纤细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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