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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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就在房门被一脚踹开的同时,丁广坤在熟睡中立刻惊醒。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甚至已经超出正常的人类反应速度。



    那种很难描述的直觉,只能发生在一个时刻警醒的人身上。否则无法解释前一秒还在熟睡,下一秒就要腾身从烟榻上跃起的这种反应。



    只不过他的反应再快,在有备而来的蒲素他们面前,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了。



    此时,丁广坤的身子从烟榻上弹起,同时一只手伸向靠垫,蒲素一个箭步上前一只手把他死死摁住。



    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掌抵住了他的下巴,向上发力一托,让他颞颌关节脱位不能发出喊叫。



    然后才把他手腕拧转,交给旁边队员绑了。



    这间正厢房总共里外两间。丁广坤在外间烟榻上,里屋还有一个前半宿伺候他吸食烟泡的沪西交际花,以及一个俊俏的奶油小生。



    蒲素他们闯进去时,这一男一女正大被同眠,蒲素看了也不禁有点错愕。这屋里的情况让他有些明白不了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



    根据老任的情报,今天是周五,也是丁广坤要来这边收取上月税费和手下去码头接货的日子。



    按照惯例,今晚丁广坤会在这个宅院里留宿。这座宅子就是他送给一个在共舞台唱青衣的名伶,也是他的姘头。



    每次他都在这里过夜。第二天上午分配完新到的烟土,才会带着税款回到极斯菲尔路。



    但是他们进来后看到的是丁广坤在喷云吐雾之后,独自在烟榻上独睡。而里面香闺内他的姘头却又和一个俊俏小白脸同床共寝。



    没给这一对男女发出惊叫的机会。两名队员上去把他们从床上扯了下来,然后一把摁住。



    两人浑身上下皆都一丝不挂,但此时也顾不上羞耻。被两名大汉分别摁住,连喊叫都无法发出。



    “大声喊叫,就得死,明白吗?”



    蒲素对着那个面容妖冶的青衣问道。



    这一对男女也是有趣。



    此时这个局面,那个小白脸浑身如同筛糠不停地打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而这个女人虽然嘴巴被捂住出不了声,就淡定了许多,甚至还抬眼四顾,梭巡了一圈。



    “钱都放在哪?”



    看到女人听到问话后努力地点了点头,面罩后的蒲素继续发问。



    后面的队员此时已经松开了手,不过女子也没用声音回话,而是下巴朝着屋里的一个中式被橱扬了扬。



    见此情形,蒲素一步迈到被橱前,蹲下仔细看了一会,在确认没有绊发机关之类后,打开了柜门。



    以前大户人家,卧室里都会用上好木料打制一个被橱,既是实用器也是样奢华的室内摆设。



    柜门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一摞花花绿绿的绸缎被面和棉被之上,放着一口大大的牛皮箱。



    小心摸索了一会,蒲素才取出皮箱。这是一口英国皮箱,锁扣开合处有一把落锁。



    “钥匙呢?”



    妖冶女子听到后依然用下巴朝着外面扬了扬,表示在丁广坤身上。



    蒲素转身出屋,在外屋衣架上的长衫马褂里先是没有找到。最后还是在烟榻后面发现了一只公文包,在里面找到了钥匙。



    拿着钥匙返回里屋打开牛皮箱,只看了一眼,蒲素就重新把箱盖盖上,拎到了外面。



    “前面两个院子都有哪些人?说清楚了,放你们一条活路。”



    蒲素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到可能还没有活路,旁边小白脸抖的更加厉害。而且喉咙里发出失控的呜咽声,似乎是在哭泣着求饶。



    这就让蒲素觉得有点碍事了,便朝着摁住他的白俄点点头。那边抬手一个掌刀,直接砍到他脖颈上……屋里立刻就消停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些胆色。白俄把手松开以后,蹲坐在地上的她,顺手扯过床上的缎面被单,先遮住自己前襟。



    然后,捋了捋额前散乱的头发,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二进院子里东边睡着他四个手下,西边,西边……”



    “快说!”



    看到她吞吞吐吐,蒲素厉喝一声。



    “西边是我姆妈跟她的男人……”



    “前院里呢?”



    “西边厢房住的都是我这里的娘姨和厨子,东边今晚全是他的人……”



    这次这个唱青衣的妖冶女人说的很是爽利,没有磕绊。



    “就这些?没了?”



    “真的!没了!好汉,就这么大个院子,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听她这么一说,蒲素也不问了,走到梳妆台拉开几个抽屉,还有五斗橱那里搜查了一番。



    除了一些金银珠宝,女人的胭脂水粉,还有几颗硕大的钻石。其他东西也就算了,这几颗钻石肯定来路不正,他没收了。



    其他则一样没动,甚至有一些零散法币和大洋也没拿。



    转过身朝着队员点点头,那边立刻会意,一记掌刀下去把女子打晕后,扯了床单将这对赤身的野鸳鸯绑在了一起。



    三人一起来到外屋,丁广坤的嘴巴因为闭合不拢,口水流了一滩,濡湿了他的贴身中褂。眼神里透射出的既不是黑帮分子的乖戾,也不是之前小白脸那样的恐惧,而是一种平静。



    之前看到蒲素在找钥匙,他就什么都明白了,然后就看到牛皮箱被拎了出来。



    像他这样的黑帮分子,同样的事情亲手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所以他也很清楚,如果这帮人这一趟单纯为财,那么拿到财了,就不会对他怎么样。如果不仅仅是财,那么无论如何,他也是没有活路了。



    蒲素没兴趣讲废话搞审判。



    那种程序只在有政工干部的时候,才有发挥的余地。所以他直接做了手势。



    之前一直控制丁广坤的队员接到命令后,扬起手里攥着的“头骨破碎者”直接在他后脑上砸出一个大洞。



    队员手法非常娴熟。拎着他的后襟没让他栽倒,“噗”地又是一记重击,这次砸破了他的太阳穴。



    日本人和汪伪政府的爪牙,作恶多端的流氓汉奸丁广坤,就此伏诛!



    烟榻上还摆着一把勃朗宁短枪,丁广坤之前没机会拿到手里击发。



    那只公文包里也放着一把日本“南部“十四年”式手枪。公文包里还有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放着一些公文,这时来不及细看。



    蒲素让一个队员把公文包拿着,另一名队员拎着牛皮箱出了内宅。



    他自己则拿出带来的传单,一张塞在丁广坤的嘴巴里,又在烟榻和屋子里撒了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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