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伤情怨:锋芒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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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一墙之隔,菜馆摇摇欲倒,只见鸡飞狗跳杯盘狼藉,里面惨叫声震天响。不过才一盏茶功夫,冲到楼上的一众东门仆役便三三两两姿态各异歪着眼睛吐着舌头飞了出来,哐哐坠地,摔得七荤八素。



    路羽身旁老者微一沉吟,用眼神吩咐身边一名仆役,那人领意跑开,手握路家令牌悄无声息淡出众人视线,不觉隐没在远方夜色里。



    亥时末,夜色已深。



    菜馆二楼,一片惨淡光景。对手太弱,打得不过瘾,雨哥哥又忽然消失,江雪心里着急,拍拍双手就要下楼去寻。



    凌征匆忙把她叫住:“江雪。”



    “嗯?”江雪站在原地,扭头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冷静。



    凌征欣慰,继而说道:“等会儿不要叫我名字。”



    江雪淡淡道:“好。”说着已经走到墙边,一脚抬起踩在桌上,后脚就要发力跳出去。



    “还有一件事……”凌征忙上前一步拉住她手,犹豫一下,贴在她耳畔细语一番……声音低得旁人听不见。松开她手,认真道:“记住,能拖就拖,师兄一定有他的考虑。”忽然又对她一笑,说:“你雨哥哥很强的!”



    江雪就像一瞬间长大十岁,再不跟他胡闹,只回他说:“知道了!”就轻轻一跃,跳下楼去。转瞬落在街心,抬起目光只身向众人走去。



    路羽两颗眼珠子直勾勾戳在江雪身上,眼中早就没了旁人,狞笑道:“小贱蹄子,不枉我找了你这么久,多在北门耽搁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躲在这里!”伸手向身边老人一指,道:“这回儿少爷我特地叫上钟鸣长老,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江雪冷哼一声,目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对他说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么巧。”接着又说:“据传自当年南门老祖南宫云燕与西门军师神侯诸葛明相约七战以来,羽界子民在面对争端时便有‘文斗、武斗’两种解决方式。武斗粗野,连我一介女流也视之如鄙,想来路公子也是看不上眼的,今日我们不如就来一场文斗如何?也好商定出解决之策,彻底了了我们之间这点恩怨。”



    老人略有些意外,自当日闻知路羽受辱后他便令人大加搜捕,据抓来的那名船夫所说,此女分明是界外之人,根本不懂羽界行事规矩,怎么竟然知道“文斗”一事?莫非有人在暗中为她出策?



    路羽却顺遂如意,心想不妨听她一说,随即笑道:“好啊,你说要如何解决?”



    江雪便顺坡下驴,开口缓缓说道:“我们单打独斗,不用兵刃,点到为止。”抬手指着对面菜馆,“小女子楼上还有一位友人,年方十五,想来我二人联手也不是你们所有人对手,不如路公子就挑选十名手下与我二人轮番交战,直到一方认输或者全员战败为之。”抿嘴一笑,自带风情道:“每战之后再留一字功夫调息,如此,小女子便不会觉得公子是凭人多欺负我。”



    一番话说得正中路羽下怀,不觉心中喜悦:自己身后这帮近身扈从可不是方才那群废物能比的。忙对江雪笑道:“此计正合我意,不然岂不是让我白等这么久。”



    江雪见鱼已入网,更不着急,依旧缓缓说道:“如若我胜了此番较量,还请路公子原谅小女子那日失心之举,不要再为难纠缠任何人。”



    路羽冷笑一声,说道:“这倒容易,如若你赢,就连那名破落渔翁我也让人放了,不过……”双眼又在江雪身上上下滚了几滚,语气阴邪道:“若你败了,又当如何?”



    江雪终究被他激怒,目光一凛,慨然道:“任凭发落!”心中实在对不起那位老人,连“公子”二字也恶心得说不出口了。



    “好,取灵符!”路羽喊道。



    身后便有人将一张上面画有古怪符箓的卷轴取来,就地打开,将二人方才言语悉数写上,字迹工整隽美。



    此间,又有人上前对路羽说道:“少爷,她是瓮中困兽,你不必答应她。”说着冷冷乜江雪一眼。



    路羽微微一笑,对这人说道:“此言差矣,若能令她心甘情愿顺从于我,岂不美哉?”



    契约写毕,路羽江雪分别按了手印。忽见一只虚灵从符中冒出,悠然悬浮于半空,徐徐飘向街边,转过身来正对众人,目光朦胧幽莹,一柄在鞘短刀横在两手手腕之上,十指居中掐诀,满身湛蓝星光,体态如神似鬼——正是此战契约绳法之吾魁。



    既然路羽说话如此不避嫌,江雪也不再假意客气。心甘情愿?闻声唯有一声冷笑,眼下契约已立,更是只说出一个字来:“好!”语罢,转身便走,抬手拍了一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街心的凌征肩膀,一面说道:“看你的了。”又附在他耳畔轻声嘱托一句:“小心,不要勉强。”



    凌征虽然遮面蒙眼,却也“看”得清楚,便对她说:“此乃吾魁,算是灵族所属,但这只身上有些古怪,似乎是一只傀儡,等会儿若是发生变故,你也要当心。”



    江雪点头,双眼微微转动,一面向后退开。



    凌征此刻头上扎一条长巾,只露下半张嘴脸,左脚向前迈出一尺距离,脚尖点地,双膝微微弯曲,重心下沉,两掌也随脚而行前后错开,掌心翻转向上,是一个东门信众礼拜佛陀时双手向上承托佛足模样。



    空明十四式,相传为东方佬所创,后被东门九子之一——路家先祖传承下来的一套拳法,人身五行加上妖兽九重,共计十四招。此时凌征所为,便是起手式:太一!



    “学艺不精,愿请指教。”凌征淡然说道,双手掌心似有浩然气凝聚回旋。



    说得大义凛然,其实已经悄然开启眉心三目。凌征心里早有打算:小时候为了修炼这只眼睛,他曾跟在师兄屁股后面练过一年空明前四式,东门学子在练习空明招数时从来就是蒙眼对敌,为的是掌握东门学子技“见微知著”,此番自己故弄玄虚,只要他们中套,相信必有优势。



    “他是谁?东门弟子?还是我路家的人?”路羽有些诧异,见此人竟敢班门弄斧,实在荒唐,怒道:“我路家强技,岂容他人羞辱?”于是随意指着身边一人,命道:“你,也蒙眼与他一战。”



    那人便领命上前,用布胡乱缠了双眼,奈何学艺不精,不得已下,目光微阖,眼角半露红晕,终是留了条缝隙窥视凌征。



    凌征两脚分开与肩同宽,侧身对敌,悠闲抬起左臂,微微翻转,五指伸直向前,邻指间各不接触,仅以手背面对第一名对手。



    那人怒喝一声,双脚踏地,忽的纵身前冲,一时变拳为掌、一时翻拳作爪、一时掌爪变换,路数倒也无迹可寻。凌征虽是以弱势手对敌,却轻松写意,无非翻、叠、挡、折、拆……几招小擒龙,尽管退了十余步,对手终究没能进他一臂之内。



    眼看这人技穷,又要将先前招数重使一遍,凌征忽然食指与中指并立,无名指小指同时内扣手心,拇指向外撑开,虎口大张,在此人近他身时瞬间翻掌竖起,同时念道:“涅二!”大拇指猛点在他胸前肋骨根部,两指如箭簇刺进此人中腹,——点鸠尾;再屈指向前以指节发力,——撞巨阙。



    身前两大穴位忽遭重击,这人当即就要昏死过去,多亏凌征手下留情,尚有一分神智,却也终究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



    “我来!”前者尚未倒地,第二人已欺身压上。



    “晴空高照云入水,煎茶煮水水如云……”凌征马步拉开,身体前倾下沉,两臂高抬,在身前随意舞动。竟然隔空取物,将菜馆二楼一口茶壶引来,在凌征驾驭之下茶水咕咕沸腾,茶壶容载不能,砰然破碎,雾气腾空。



    水沸腾凝雾而成云。



    “云水三千!”凌征兀自念道。



    江雪看凌征是在学自己,竟从御神道一战中悟出这么多花样,心里略有点骄傲,仰嘴夸道:“呦~学得有模有样。”



    路羽冷哼一声:“花里胡哨。云水三便是云水三,何来什么云水三千?”又对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



    “我去助他。”第三人悄然跟上。



    对战中心,二人身形隐没在一团雾气中,偶然能看到双方交手迎击,打得有来有往。忽见又有一人脚步鬼魅踏进场地,竟敢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江雪愤愤不快,在旁为凌征呐喊助威:“下作!——臭小子,打他!”



    凌征五指分成三爪,凌空一跃腾身而起,冲出雾气转而向下出手,犹如鹰击长空,同时口中喊道:“四象——老鹰!”



    当年师兄教他“空明四象”的时候对他说这招有笨牛、蠢驴、小鸡和老鹰,问他想学哪个。这还用想?只听两声闷哼,四招连干三人。



    凌征左手提起两人先后向街边甩去,右手端着一团越发明亮的浩然正气,转头对江雪一笑,就像少年郎摘下天上明月只为博佳人欢心:“好嘞!”



    雾散,满地青砖碎。



    不用多说,立时又有一人顶上。



    路羽表情难看,瞥眼问钟鸣道:“前辈,四象中曾有鹰形吗?”



    空明十四式第四招:四象——鹤、虎、蛇、猴,所模仿的动物多有变化,并不限于四者,只是似乎还没听说过有鹰。



    老人心想东门学子打不出这么乱的拳法,一通无敌王八拳,竟然真能触类旁通,别有几分嚼味,但终是摇了摇头,点评凌征道:“不伦不类。”说话同时,手指在空中一点,对面与凌征搏击之人忽然双眼充血,气势暴涨,竟然不避凌征的杀招,以命搏伤!



    凌征身形一滞,赶紧收了三指捏在一处的小鸡啄虫,不去戳他眼睛,回身来个笨牛撞肩,再接一招不太雅观的蠢驴蹬腿,就势双手贴地,缩头在地上一滚,再站起来看时,那人已经被自己一脚踢出几丈远,倒在地上打着摆子神志不清。



    凌征右手依旧背在身后托着那轮月光,只是微微皱眉。



    接连四人输得如此狼狈,连一个区区十五岁大的少年都打不过,东门路家颜面何存?路羽怒极,转身对街上看戏人流喊道:“不想死的人,都给我滚出这条街!”说完只一挥手,身后七八人同时冲上。



    “喂!”江雪怒吼,就要捋袖子冲上去帮臭小子。



    凌征忙对她喊道:“别冲动!吾魁不管他们,可不会不管我们。”



    江雪恨恨跺脚,“知道了。”甩头白对面一眼,“哼,反正都是废物,来的再多也不怕!”



    凌征手托明月主动迎上,依旧是以四象对敌,牛是蛮劲、驴是倔劲、鹰是狠劲、鸡是敏觉小心,倒也打出一副进退自如,一往无前的气势。只是对面毕竟人多,其中不乏好手,而且不知为何突然个个凶狠异常,不吝伤痛。虽有天眼三目相助,终究有些力不从心。



    路羽喃喃道:“十四式越是往后招式就越凶猛,威力越大,更难使用,东方废物至今还在跟自家猴子学猴形。我能打到第六招。他究竟能使出几招?”



    便在此时,凌征左手五指指端自有金光闪耀,恰是土、木、火、金、水五行,骤然向前递出,击在一人腹部。



    “五极!”



    还没等这人惨叫一声飞出去,右手终于握拳,转瞬跟上,一轮明月打在五行之中。



    “六玲珑!”



    月碎整条街,琉璃浮散,眨眼成片湮灭,急匆匆消逝天地间。



    凌征好像一瞬间孩童心性,蹲坐在地,忽又跳起,笑哈哈避开众人进攻,飞檐走壁,手握一条晾衣绳前后荡悠,只一心去抓那些尚未消失在视野中的残破月晕。



    路羽表情凝重。空明十四式自有其纲领:太一,是承载一手浩然气;涅槃二,是将其碎而再炼,绕过阴阳融入五行;云水三,不论一名修士身属五行中的哪一行,金、木、火、土可缺,体内终究不会无水,便将那浩然之气由此炼化,对应的便是五指中的小指,成形以后指端便有水晕莹光;



    然后是第四式,四象:再从最近天地本性的飞禽走兽身上熬炼另外四行,一旦模仿进入化境,便能不受自身属性束缚;如此方是五极,按照五行相生规律:“水——小指→水润泽生木——食指→木干暖生火——中指→火焚木生土——大拇指→土藏矿生金——无名指”,五行齐聚五指,分而运之,只是终究难以长存,便要快速打出;



    这便是空明前六式中的最后一手,六玲珑:将已经分化成形的浩然气再次聚五归一,打烂成一团模糊朦胧之物,它们不在五行,不属阴阳,是超脱五行所在又介于阴阳二气之间一份难以言说的东西,只能短暂存在。



    哪怕挨了拳头,又被两脚踹翻在地,凌征似乎也不生气一般,照样弹跳起身,眼中只有那些不属凡尘之物,仍旧顾自抓取,乐在其中。



    路羽暗中握拳,亮出所带佩剑——白鞘三尺身,不曾想竟要他认真起来。此人先前所为全无章法,打出“云水三”时水倒是援引出来了,可也只是借用外物,并非自身所得,但在四象之后下一个竟然直接跳到了火,然后才是按照五行相生而来:“土——大拇指、金——无名指、木——食指”,前六招并不见得比自己厉害,只是他能否使出下一式?



    太一、涅二、云水三、四象、五极、六玲珑。东门学子也就只学到这里,至于接下来的七意、八千身……越来越难,放眼整个无迹学院也少有人会。他究竟能使出几式?



    凌征好似大梦初醒,眼神倏而明亮,气势浑然一变,一口气退到江雪身前三丈,摆出一个拳架,并在口中念道:“七意!”



    众人上前将他围住,却没人敢贸然出手。



    路羽恍然,双手握得越紧。七是门槛,前面六招一脉相承,到这里却要前程摒弃,抓住稍纵即逝的那点空,炼为心明。太一是收,七意也是收,只不过太一是承接天地浩然气,犹在体外;七意是虚内心而收外明,融入自身。断绝“喜、怒、哀、乐、贪、嗔、痴”七性,回归赤子心,靠直觉来就本能。



    有些人单靠直觉无法避开敌人攻击,便要将拳势中断,难以更进一步;而大多数人在重回赤子心后,甚至不知道本能会做出什么反应,便也心有瑕疵,不敢尝试,只能在楼下仰望他人叹息。这就像是东西两门争了几百年正统的醉拳一样,一个人酒量大小易知,酒品如何却难把持,若是醉酒之后只想大梦一场,终究不是练这套拳的料子。



    而对面这人,其实已经打完他那一套七意了……



    路羽怒道:“统统给我上!”



    众人齐声呐喊,奋勇冲上。钟鸣再伸出手在空中虚点几下,场上几人厮杀更猛。



    凌征嘴角微扬,他最担心出乱子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双臂张展画圆,开口念道:“八卦——八千身!”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人生八苦,超越此身,便一念千化,入根、入茎、入叶,为春泥,御秋风、化归镜中菩提叶,顿悟空明。



    凌征以自身为中心画一幅太极阴阳鱼图,打出一套连掌,手背、掌根、肩、臂、肘,刚柔并济运转自如,犹如蛟龙戏水鹏鸟飞青云,其技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传闻东方佬并未传下全套空明十四式,此招是由路家先祖补全。有人笑言这是照葫芦画瓢,借鉴道家八卦掌法所创,在路家门人心中始终是一根刺,眼下凌征一时兴奋,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敌手虽多,但几个人实力参差不齐,配合也漏洞百出,凌征故意和他们多纠缠半刻功夫,勉强又把一人击倒,转身再和最后一人来个对掌。——竟然吃了些亏,接连退后几步,抬头仔细端详,只“见”那人长着一张长脸。



    “他真的看不见?”路羽抓着手中白鞘佩剑,眼角略有些抖动。



    钟鸣也大感意外,一只手臂半端在胸前定下心来沉思。



    “换我!”江雪忙对凌征喊了一声,这家伙进步居然这么大,自己恐怕已经打不过他了。



    长脸心想此人虽然厉害,但终究有些力竭,便对凌征说道:“你有一字时间调息。”



    凌征也不在意,只对眼前这位看着不到三十的长脸男子说道:“你们已经欠了我八个,不必客气。”



    长脸就真的不跟他客气:“还请小心。”



    话音未落已经出手,竟然一口气打得人眼花缭乱,掠过起手式,从涅槃二式,云水三转四象,尚未完成又入五极,六玲珑带出七意,八千身刹那已追上凌征……凌征心中一惊,自然不敢大意。



    寒冰凛冽,炎流滚滚,有万鬼哭嚎之声自幽冥森罗而来,无尽小鬼,碎骨焚躯,死而又死,怨魂迷瘴不散。



    肌如铜铁,手握啖血残刀,乱发如老根虬结,口吐恶气,耳含阴风,一条长舌狺狺狂吠,两粒瞳眸碌碌砀回。



    二人身后皆有幻象,两人同时出手。



    “九菩提——地狱!”



    “九菩提——阿修罗!”



    ……



    子时四刻,子正。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一慢二快,依旧悠悠传来,时至三更天,夜半,双方已经打到第二日凌晨。



    一街砖瓦皆碎,门铺毁损狼狈不堪。



    钟鸣正眼端详凌征。地狱法界,犯上品五逆十恶,受寒热叫唤苦之最下境界;阿修罗法界,行下品十善得通力自在之非人境界。“地狱”为九菩提第一重,终究还是比这小子差了些。



    又将目光落在己方长脸身上,但他如果不顾性命出手,方才二人对招时他不见得就要不了那小子半条命。钟鸣忽然好奇,这人竟能越过他的“怒色”而使出七意,他是何人?他竟影响不了此人心性。



    街心二人总算来一个君子之交,既然胜负已分,便各自留手,点到为止。



    凌征苦笑一声,原来对面这群无名小卒中也不是没有高手,自己终究还是太托大了。在心中大骂自己一句,便对长脸说道:“若你方才就出手,我胜不了你们。”



    长脸豪爽一笑,摇头道:“以多欺少,恃强凌弱,非正人君子所为。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鄙人东门褚洛,愿与少侠结交,不知能否告知身份?”



    凌征作揖,然后摆手,“萍水相逢,何必深交。”



    “也罢……”长脸抬起头来,忽然用心声与凌征说道:“只是少侠还需小心,路羽此人天赋上佳,只是生性顽劣,全力出手实力不在我之下。眼下又有钟鸣长老倚仗,你们能忍则忍,千万不要自讨苦吃,不然一旦动起手来,你二人绝不是他们对手。”眼神真挚:“切不可莽撞。”



    凌征轻轻点头,唇齿微张却无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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