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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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人生还有遗憾,那就是……



    还没有爱过!



    我叫李邪,小李飞刀传人,名字中唯一一个带有“邪”字的人。



    所以,世人叫我“邪刀”!



    我的飞刀像先祖一样无坚不摧天下无敌,然而却不能像先祖一样划破永夜。



    春秋代序,昼夜分明。



    世上本无永夜,如果有,就是死亡!



    一刀分生死,所以才例不虚发。



    先祖说,刀是用来救人的。



    所以……



    当我看到飞向我自己的飞刀时,我看到了光。



    ……



    月轮国,风仙郡,李家集。



    这是李邪此行的目的地。至于从何处而来,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雪下得很大,马拉着马车行驶在雪地,就像牛拉着犁头犁过原野,留下深深的凹槽。只不过很快又被风雪掩埋,看不到丝毫的痕迹。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马车,却有熟悉的感觉。



    马车中李邪体会到了先祖小李探花的感觉,同样的孤独感。



    世界上最了解孤独的并不是探花郎,因为探花郎认为,只有酒最了解孤独。



    孤独并不仅仅是一种情绪,应该说是一种境界。体会不了孤独的人,永远享受不到岁月静好。



    李邪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对于岁月静好有了更深的体会;对于孤独,也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对于连痕迹都没有留下的孤独,李邪也不在意。



    自身边拿出一壶酒,自饮起来。



    有风雪,有马夫,有马儿,更何况还有酒,又哪里来的孤独?



    酒是新酒,不是五加皮,也不是五粮液,而是一种不知名的烈酒。也许这种酒很有名,只是李邪并不在意酒的名字。他在意的是酒里面有没有兑水。



    很幸运,这壶酒没有兑水。



    也许是老板很诚信,当然也没有哪一个老板会对一位修行者不诚信。



    曾经的李邪是一位修行者,而且是一位无我境的大修行者。而现在的李邪并不是,他的气海雪山被毁,再也不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修行者。



    但是他的马夫是!



    马夫是他曾经的一位追随者,也是现在唯一的一位追随者。



    “咳……咳……”



    也不知是因为酒太烈,还是因为没了气海雪山,李邪也染上了咳血的毛病。



    马夫的名字也叫“马夫”,曾今的李邪觉得他还“马马夫夫”,所以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马夫”。



    “少爷,还是让我给您度一点真元吧?”



    “别扯了,你也是一位无物境的修行者,明知道我气海雪山被毁,还给我度真元,脑子秀逗了?”



    马夫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脑子秀逗了,但是他知道李邪不需要他的真元。



    “可是,可是月轮国少说也还有七八千里,您能挨得住么?真元虽无大用,却能暖暖身子。”



    “有酒就好,咳……咳……”



    “唉。”



    马夫听到咳嗽声,叹息一声,加快了赶车速度。能早一点回到李家,少爷的身子也能早一点将养好。



    气海雪山被毁,自然不能饮酒,但是他并没有阻止李邪喝酒。



    曾经风神宗最出色的天才,如今跌落神坛,那种落寞,也许只有酒才能理解。



    马夫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自怀中拿出五把飞刀,刀长三寸七分,凡铁所铸,样式相同。



    这样的兵刃,在这个世界平平无奇。马夫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维度,却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小李飞刀!



    他更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突然喜欢这种兵刃,但他还是去铁匠铺打了五把。对于修行者来说,这种东西拿来修指甲都嫌钝,还能干嘛?



    “少爷,您要的飞刀打好了。”



    “好。”



    李邪说完自车厢中,探出一只手来。



    马夫将五把飞刀一起递给了李邪,关切道:“少爷,小心些。这东西虽然伤不着修行者,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还是很锋利的。”



    伤不着修行者么?



    李邪微微一笑,没做应答。



    在那个世界,他的飞刀能怼得过导弹,他不认为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即便是无我境的大修行者,能怼得过导弹?



    没了气海雪山,不能在这个世界修行,并不表示他不能修行前世的内功心法。



    小李飞刀,讲究内外兼修,精气合一。



    只不过如今他还没有彻底掌控这具身体,还不能开始进行属于他自己的修行。



    他要在最佳的状态,开始最初的修行。



    飞刀在手,仿若隔世。



    确切得说,本就已经隔世。



    两世为人,再次握住飞刀,熟悉而又陌生,冰寒而又亲切。



    “咳……咳……”



    不管是冰雪的寒意,还是飞刀的寒意,令李邪再次咳血。



    然而李邪喜欢这种寒意,喜欢冰雪的寒意,还有飞刀的寒意。



    烈酒可以驱寒,但是只要飞刀在手,再烈的酒,再好的酒,也失去了光彩。



    在他眼中世上比酒更尊贵的就是刀。



    比刀更尊贵的就是朋友。



    比朋友更尊贵的,没有了。



    上一世,他没有朋友,只有刀和酒。



    这一世他也没有朋友,如果有,那也只能是马夫。



    “马夫,进来喝一杯。”



    有了刀和朋友,对酒大不敬一下,想来酒也不会怪罪。



    “少爷,我不会喝酒。”



    马夫是一个老实人,尽管年纪不大。当然,如果他不是老实人,马夫也不会是马夫。



    “没关系,什么东西都是从不会开始的。要和我做朋友,就要学会喝酒。”



    “马夫不是少爷的朋友,马夫是少爷的马夫,所以不用学喝酒。只需要好好修行,好好保护少爷就行。”



    马夫真是一个老实人,也许就是因为老实,所以才以平庸的资质,做到了天才的事。不到二十,就达到了无物境,这是令许多天才都汗颜的成绩。



    “你是我的马夫,所以也是我的朋友,所以进来喝一杯。”



    “马车怎么办?”



    “马儿会知道。”



    “哦。”



    马夫钻进车厢,坐到了李邪对面,挡住了风口。



    马夫真的不会喝酒,很快就成了醉夫。



    李家的人天生好酒量,喝不醉,更喝不死。



    李邪喝喝烈酒,摸摸飞刀,咳咳血。任由马儿自由欢快而又孤独地奔驰。



    官道只有一条,除了风雪之外,自然还有别的,比如马车后面十里之外,还有三骑卷起一堆堆飞雪。



    在这样的时令下,骑这样的快马,除了赶路还是赶路。



    追人,也是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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