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升的表情近乎夸张。
“在九只尾兽里,四尾阳夷是最难驾驭的一只。
他有自己的主见,不愿意服从命令,甚至有时候会转而攻击主帅。
之前曾经有过先例,就是讨伐九苑时觉醒武罗之力的那位有莘头人,
她曾经遭受到过阳夷反戈重创,
最后还是借助了法器的力量,以绝对威压震慑了四尾,才换它俯首听命。
如今这一世……
哎,主母如果无事,还是不要召唤它为好。”
孙祥的讲解一向很详细,总结也很到位——
没事儿就别牵出来遛了。
“可是它看上去很强。”
“嘿!当然强!
一尾,二尾,三尾加在一起都不够它打。
除了八尾,九尾,怕也没有哪头尾兽敢夸口从他手里摘得上风。”
胡升补充道。
“这么强!那必须要想办法化为己用啊!”
胡升一听这话,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化为己用?开什么玩笑?
今天是你运气好,招出来战斗就结束了……
下次你再招出来试试……”
“没有下次!
主母,没有下次!
切记切记!”
孙祥一脸慎重地警告道。
须弥界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又折一将!
“二击必杀的苟章,谨慎如他居然也着了道儿?
闻太师,本宫给你的人最后一次机会,
在雷峰顶上截住他,
你不行,本宫就换人。”
“公主放心,老臣,哎老臣必定全力以赴。”
女丸漫无目的地在庄园内游走散心,她已打定了主意,不逾雷峰不归城!
这个功法区段大概率会匹配到雷系天君,她不再心怀侥幸,也不愿连累乡里。
这里,是个迎战的好地点。
院后的麦田几日无人打理,却未妨碍长势,金黄的穗子耷拉下来,散发着草本的芬芳。
以麦发酵酿酒,酒精浓度低,入口柔顺,口感清新爽口,可以作为日常饮料。
赶明儿可以将孙子羽庄上这些麦子割去……
只是这便有些捡了现成便宜,不劳而获的味道了,不,我会将这里打理好,让它每年都和今年一般,这样才对得起子羽。
不劳而获,是为无妄,拒绝无妄,远离百灾。
其实女丸的修行不止在行功时的收放,更在日常的行止,只是她此时尚懵然未知。
女丸盯着麦地旁的草场,感觉总好像比昨日少了些什么。
仔细再瞧,她发觉牛群里领头的那只大黑牛似乎不见了。
明明昨天还看见的……这牛,又逃不出篱去,难道是……
马棚后果然有人,他的脚下踏着那只大黑牛,手中擎着巨斧。
黑牛眼中已经失去了身材,长长的牛舌流了一地,这一斧再下去……
“住手!”女丸喝道。
那人回头瞥了女丸一眼,咧嘴笑到,“一只畜生,你也要大惊小怪?老子饿了,不宰了他补力气,难道你让我吃?”
“我灶台上还有半锅羊肉汤,壮士若是饿了,也无需多造杀戮。”
那持斧壮汉面上肌肉翕动了几下,“哼!如此婆婆妈妈,不适合战斗!”
“何不试试!”
“罢了!肉也不吃了!试试就试试!”
凉月风光三夜好,老夫怀抱一生休。
明时谅费银河洗,缺处应须玉斧修。
只要有两膀子孔武,斧若用的巧处,也未必就逊枪剑三分。
眼前大汉,举重若轻,将那斧一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虽然昨日女丸已过十八盘,
可是此时离雪峰之巅不过咫尺,却再无法寸金。
“九天应元普化天尊座下二十四天君之首,邓忠,见过圣母当面。
邓某与圣母虽无过节,但涉两教大事,实属无奈,见谅!”
“如此婆婆妈妈,不适合战斗!”
女丸将这句话还给了邓忠,心中一阵畅快。
邓忠也是一咧嘴,报以微笑。
两人性格倒都很合对方脾胃,只是迫不得已,站了对立的立场。
邓忠挥了挥手中的大斧,
“别小看了我手中这把老朋友,你的尾兽,防不住它的。准备好,来了!”
话音放落邓忠一斧斜斜削下!
作日三尾受了些伤,还未恢复,女丸不敢用。
但眼下必须有所应对,她忙将眉心王旗亮起,
武罗王旗在,九鬼师来!
风聚处,一尾逐渐成型。
只听嘭地一声响,大斧过处,那砂石巨影斜肩崩断,风夷还来不及成型便又被打散!
女丸倒退数尺,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眼前敌人的威压,太强了!
一尾竟然被如此轻易地击破,难道,难道只能再行险召唤那只猴子?
可是孙祥说过……
可是,可是她此刻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斧光又起!
王旗再亮!
红光聚处,阳夷怒目降临!
它那双怒目睁开时,正硬上一道乌光。
“吼!”
那巨猿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连邓忠也被震得步履虚浮,向后倒退。
斧势立减,但终究还是劈落。
巨猿伸臂一格,那斧子在它手臂伤隔开了一道巨口,
虽然血柱溅起老高,但战局里的人都看得真切,那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
女丸只它无碍,求生心切下,便出言催道,“立即分身追击!”
“吼!”
那巨猿忽然反过身来对女丸咆哮,
“爷爷不用你教!
这种货色,还轮不到爷爷认真!
再要聒噪,小心爷爷将你一起撕了!”
它随手一个反挥,又破解了邓忠的一轮进攻,那气势,是根本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邓忠几时曾被如此对待?此刻也是动了真火,
“兀那泼猴,竟敢如此放肆!”
他将心一横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喷在斧上,随后抖手将大斧向空中掷去。
那斧子在空中如风车般旋转,越转越大,颜色也越来越红,
最后舞城一面血轮,几乎遮盖了整个山顶.
邓忠伸出的右手向下一按,那巨轮便向阳夷当头罩来!
这么大的面积,躲也躲不得,阳夷再次发出音波,想要将那血轮的势头缓上一缓。
但是声波得效果仿佛并不如何明显,阳夷无奈,一连祭出八道分身,企图阻止血轮。
血轮连破八道虚影,阳夷的第九道分身还未招出,那血轮便重重砸在它的头上。
阳夷惨嚎一声,跌在地上,双手捂头,痛不欲生。
也不知是不是触及了它脑海深处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它竟然恐惧得浑身颤抖,完全失去了战意。
邓忠施放了如此神通,状态也有些虚弱,但是再发动几轮攻击,自然是毫无问题。
眼下唯一能阻止邓忠的办法,只有尽快让阳夷恢复过来。
女丸再次孤注一掷,褪去黄裳,运用太上的本源之光,化作千丝万缕,裹在阳夷巨猿头部伤处。
巨猿忽然感觉脑海一阵清明,疼痛感减弱了很多,低头望见了十七盘那处海子里自己的倒影,望见了头上的金箍。
那种感觉是那样的熟悉……
只不过,当年那金箍,是让它脑壳如遭斧劈的刑器,而如今,却是治愈头痛的良方。
它回头望向女丸,泪水冲淡了血水,虽未言语,那目光却仿佛是在询问,
“主人,怎么打?”
女丸含笑颔首,打了几个手势。
阳夷猛得回头,义无反顾得冲向邓忠。
邓忠大斧迎来!
破影!竟是分身!
背后!
这么快!
如果他方才没有使用消耗那么大的血轮斧,那么此刻还有可能及时做出反应。
可惜,没有如果!
阳夷目光如火,
赤斧残芒如火,
夕阳染云如火,
雷峰的峰顶,着了火!
雪渐融,
一座新的山脉渐渐浮现,
火山,不是火山,是火焰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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