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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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妍闭上眼睛假寐,直等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窗外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郑妍暗暗冷笑,她虽然刚刚在这个世界重生,可也知道深宅大院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的,更何况还摸进府中小姐的闺房?



    郑妍也不着急,只耐心等着。不多时,窗户被人从外面拉开,然后就有人爬了进来,郑妍余光一扫,发现还不只一个人。



    那两人看身型不是男人,而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她们行迹鬼祟,偷偷摸摸的从外间摸进内室。宝儿原是睡在外间的,可从这两人如此大的动静都没醒来的情况看来估计方才那香气很可能是迷烟。



    那两个婆子一直来到郑妍的床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女,其中一个婆子不怀好意的说道:“咱们这位表姑娘模样倒长得真是周正,若是再养个几年,怕是府里的正经主子都要被她给比下去了。”



    “那又如何?长得再好也是个下贱命……这人啊,最怕就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罢了,左右与我们无甚关系,咱们赶紧把差事办好,回头也好去领赏钱。”



    “说的也是。”



    两个婆子说完便不再言语,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个布袋子,兜头把郑妍罩住,然后一个抱头,一个抱脚,两人就这样抬着郑妍通过窗户踩梯子把人运出绣楼。



    郑妍一直保持着清醒,她感觉自己被这两个婆子一直抬出了角门,然后扔到一辆马车上。郑妍没有呼救,也没有把事情闹大,在这个府里跟她有仇的除了歧香就是歧凤这两姐妹,上次歧香因为伤她不成,反而自己落水去了半条命,郑妍还一直纳闷怎地一点风声都没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郑妍也很好奇她们这般大费周章的把自己运出府想干什么?卖入青楼?还是找几个男人毁她的清白?小说里不是都这么写的吗?当然,郑妍考虑的不是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她前世身怀奇门异术,便是重生后失去法力,可她并不觉得自己连几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何况,她正愁寻不到出府的机会,现在有人送上门来,她完全可以脱身后去一趟吉祥坊,毕竟她一直对天眼的提示很在意。



    只可惜时间有点紧,她要是不能在天亮前回到饕恩伯府,那么她失踪的事就瞒不住了。郑妍并不觉得如何,反正她也不大想一辈子被困在伯府后院里,等到了年纪再被嫁出去,从这个后院挪到另一个后院,外面天大地大,自由自在,饕恩伯府回不去,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自立门户,混得风声水起……只是,郑妍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周氏,毕竟她从周氏的身上感觉到许久未曾感受过的亲情温暖,若是她无故失踪,怕是最难过的就只有这个便宜姑母了。



    这时,马车踏着夜色一路来到城门,不知那赶车的车夫与城门卫说了什么,对方竟只犹豫片刻连查都没查就给放了行。



    在马车出城的时候,郑妍已经察觉有异,心里开始嘀咕,因为她怀疑设计绑架自己的人可能并不是歧香和歧凤,毕竟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有什么脸面能在宵禁时让城门卫开门?



    心有疑虑,郑妍更不急着脱身了。



    郑妍躺在车上闭目养神,而马车在出城后又走了半个时辰才缓缓停下来。黑暗中,郑妍蓦地睁开眼,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未料想那车夫停下马车后,并没有理会被丢在车厢里的郑妍,反而径自离去了。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郑妍彻底糊涂了。



    我去!什么情况?这就完了?



    说好的套路呢?



    郑妍都已经做好大闹青楼或者捣毁几个拐卖团伙的准备了,她丫裤子都脱了,结果炮都没放一个就结束了……



    本来没有遭遇危机也是好事,可郑妍心里的失落又是什么鬼?



    摸摸尚还处于发育期的小胸脯,心塞塞的!



    ……



    乌云遮住月亮,夜,太过安静,风声在陷入黑幕的树林里销声匿迹,只有猫头鹰呜呜咽咽的啼鸣声扩散开来,好似在哭。



    不远处,一盏灯笼在夜色中摇摇摆摆,烛火明灭间勾勒出两道模糊的身影,看不清容貌,只隐约辩认出穿的是一身赭色盘领衣,下登厚底快靴,腰间悬着绳索,俨然是衙门里的捕役。



    “师父,还没到啊?我的两条腿都开始拧劲儿了,再这么走下去就要废了。”



    孙连盛照着徒弟小毛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你这臭小子,走几步路就喊苦喊累,一身的软骨头!”



    小毛子捂着脑袋哇哇大叫,“师父,我也不想的,可是咱们为这个案子从早忙到晚连饭都没顾得上用,我这百十来斤到是无所谓,我是心疼师父您这么大年纪经不住折腾啊?”



    孙连盛岂会不了解自己这小徒弟素来是个嘴上抹蜜的,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还是瞪了他一眼,道:“你倒是长了条好看的舌头……看见前面那片树林了吗?那里就是乱葬岗。”



    听到乱葬岗三字,小毛子瘦小的身躯明显瑟缩了一下,脚下绊蒜,差点一个趔趄摔个根头。



    孙连盛见自己徒弟这副不中用的德性,更是火起:“你这小兔崽子,平地都能折跟头,让你好好练功夫你也不听,只知道偷奸耍滑……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孙连盛说着从怀里抽出铁尺照着小毛子的屁股上一顿招呼,看着凶狠,其实手上并没用上多少力道。



    小毛子从小到大早被打皮实了,仗着灵巧绕着孙连盛转圈躲藏,嘴上嚷得欢快,同时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送,“师父,师父,你别打了,伤在我身,疼在你心,最主要一会儿真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的,我还怎么保护您?”



    孙连盛哭笑不得,可到底没有继续打下去,只是话语里却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啊,给我争点气,你师父没本事,可还指望着你能出人投地给我养老呢!”



    小毛子是个弃婴,十六年前孙连盛在办案时从一条河里捞上来的,当时孙连盛为了帮小毛子寻找亲生父母几乎把附近十里八乡都走遍了,可最后也没打听出来到底是哪家丢了孩子,没办法只能自己养,一晃这些年过去,这一老一小名为师徒,实则亲如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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