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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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血过多让方郗异常虚弱,没清醒多久,被杨江喂下一碗加了料的药汤后,又沉沉睡去。时间在方郗吃药、昏睡的循环中流淌,等他完全清醒,有些许精神半靠床头时,又是十天过去。



    五月的气温已经很高,端午那天,全伊州百姓都换上夏装,只有方郗还穿着棉衣盖着绒毯,却仍面色苍白,手脚冰凉,如人形冰块。



    他肩膀的伤口表层已经开始愈合,但新肉初长异常稚嫩,动作稍大就会重新裂开,因此顾格鹤建议继续在伊州将养些时日,等情况再好些,才起程回京,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这天下午,精神头尚好的方郗裹着裘氅,在院子里,半靠着榻上和李清闲聊。这家伙刚结束吉州的差事,将其他人都打发回京,自己留在伊州等方郗同行。



    “你一倒下,狼二他们都慌了心神,被杀手们趁机攻破了阵势,就在这时,老杨从天而降,只两招就把那些人全给灭了……”



    “狼二他们怎么样了?伤得重么?”方郗问道,他醒来好些天都没有看到这些人,连小十九也不见人影,



    “他们伤的倒是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养了几日,伤口好了之后,就被老杨打发走了,说是让他们自个回炉重造去。”



    方郗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了,若是没有他们,咱俩现在估计已经做完五七。”



    李清点点头,突然笑了一声道:“老杨果然是最了解你的人。”



    “咋说?”



    “老杨说得你肯定会替他们说话,所以在你醒之前赶紧该罚的罚。”该赏的等郗子回京后再赏。



    “顾掌院是什么时候来的?”



    “当时把你送到医馆包扎好伤口后回到将军府,老杨立即传讯给老爷子,让他以最快速度将顾掌院护送到伊州。老爷子直接派了暗卫送他过来,路上只花了五天,你没瞧见顾掌院刚到时的那种凄惨样子,不过听暗卫说是顾掌院自己要求快马加鞭,一路不歇的。”



    方郗一愣,长叹道:“所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小到大,他老人家不知已救我多少回,如今又劳累他千里奔波,我都不知该如何报之。”



    李清道:“医者父母心,这么多年下来,你对顾掌院而言如同自家孙儿,孙儿有事,他又怎会计较辛劳;正如你视他为至亲长辈,他若有事,你岂能不赴汤蹈火。”



    方郗点了点头。



    “对了,最后那个刺客呢,死了没?”方郗记得他昏迷之前,这家伙已经受伤倒地,死没死倒是不知。



    李清道:“正要说这事呢,五箭全中要害!”他对着方郗竖起拇指,赞道:“听说那人是秋叶楼的一等杀手,这都被你干翻了,厉害啊郗子!”



    方郗得意的笑了笑,好奇道:“秋叶楼?”



    “秋叶楼是江湖上一个很神秘的杀手组织,听说里头高手众多,按级别标价不同,无论是谁,只要出得起价就可以下单买命,不问前因来历。”李清道:“另外那个被狼五杀了的箭客也是秋叶楼的一等杀手,这次买咱俩命的幕后之人很舍得花钱,一等杀手可是很贵很贵。”



    “多少银子来着?另外围攻的那些杀手呢?”



    “一人五万两白银。另外那些不是秋叶楼的人,应该是幕后之人自己单独派来的。”



    “嚯,双管齐下,还真怕杀不死我们。”方郗撇撇嘴,“一人才五万,不够大气!我出五十万买幕后那人的性命。”且不算他继承的财产,就单天工坊、尘心楼还有后来的葡萄酒足够让他金光闪闪。



    李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土财主来着。



    “既使你现在想花钱也没处花啦。”



    “为啥?”



    “江湖上已经没有秋叶楼了,”李清眼里有着星光,“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老杨不知用什么手段撬开了被你射伤的那人的嘴,从他口中得知秋叶楼总堂和各堂口的位置,然后就消失了十天,十天后,江湖上传出秋叶楼被一个人灭了门,此人疑是大宗师!”



    原来老杨身上的煞气是这么来的,方郗微蹙着眉,煞气留在身上可不好,看来回京后,得让智通老和尚出把大力气了。



    李清继续道:“回来后的老杨看你还没醒,那一身冷意可吓坏了好些人,简直是三尺之内无人迹,连邓威铭都不敢多见他,不过邓威铭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心中有愧吧。”



    “对哦,邓将军我也好些时日没看到了。”好像至自己醒来后就见了一次面。



    李清摇摇道:“他是不好意思来见你,老杨也不喜看到他。”



    “?”



    “邓威铭先前承诺在老杨离开这段时间,他会保证你的安全,可却让你在他地盘上出了事。虽然他说,当时安排暗中保护你的那些人在我们出事的前一晚,被人给毒杀了,其中只有一个失了踪,估计那个失踪之人就是凶手,但目前还没找到。”



    “这么说来也怪不了他?”方郗微微一笑,果然是安稳日子过太久了,眼不明,心也不清。



    李清冷哼道:“一个号称精兵的小队,居然被人无声无息一窝端,他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见一叶而知深秋,窥一斑而见全豹,可见他治军御下的水准也就这样了。先前那个介山之事,我就心里存火,在此驻扎十多年,连最基本地形地况都没掌握完整,让人在咽喉处下了钉子而不知。”



    方郗淡淡道:“刀不磨不利,枪放太久会生锈,人也一样。强兵悍将是战出来的,而不是练出来的。若只练不战,与纸上谈兵何异?”



    李清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可无端起战事,暂不提情理大义方面,就是军费这块在朝政上都很难通过。”



    “无需起战事,军演视同实战。”



    “军演?”



    李清微微一震,欲要再问时,杨江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李清赶忙住口,讪讪然地对杨江勾了勾嘴角。



    杨江轻声道:“公子,天色已晚,恐有寒气,不宜在外面呆太久。”



    寒气?方郗看着李清轻纱罗衣,再看看自己轻裘大氅,简直是酷署与寒冬两极分化。



    公子?方郗突然想起:“老杨,你不是叫我郗子了吗,咋还称公子?”



    “哪有。”



    “我听到的,别以为我耳朵不好使。”



    “听错了。”



    “以后就叫郗子。”虽然取了字,但最亲近的人仍然按旧时习惯叫他,而他也习惯如此。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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