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直紧蹙双眉,看着手中只寥寥几句的情报,这是他回来后立即派人出去查探的。杨江的身份以及他与方郗之间的关系,知道人的虽然不多,但宁国公府也没刻意封锁,因此一些情况刘尚直的手下很容易收集到。
刘尚直甩下情报,怒道:“你们就只查到这么一些?杨江被方郗救后这十一年间的所作所为呢,他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代宗师,这期中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没有探查到一点点吗?”
他的下属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属下无能,实在查不出其它东西,这十余年,最初开始的几年那方郗几乎都在家里养病,少有交际,杨江也是默默无闻,根本无迹可查。五年前,方郗病愈,即同杨江两人外出游学,行踪不定,去年归京。游学期间,皆是轻车简行,故少被人知,若要查到他们的行踪,恐怕会有动静,引起南唐注意。”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最后一站是在洛州,且在那住了不短时间。”
“下去吧,去查查他们在洛州期间的事。”刘尚直挥挥手道。
“是,属下告退。”
下属走后,刘尚直神色一动,道:“洛州啊~~听说方郗是在那出生的,他是去纪念还是去祭奠呢?”
夏候炎道:“应该都有吧,那个地方对他有着特殊意义。”
刘尚直深深叹道:“夏候伯,不知为什么,孤突然有种感觉,杨江尚不可惧,而方郗此人将会是孤的一生大敌。”
夏候炎神情一凛,迟疑道:“要不趁他现在羽毛未丰时先除了他?”
刘尚直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最终苦笑着自问道:“杀得了吗……”
“可惜杀不了啊……”他幽幽叹息,杀方郗的代价太大,现在的他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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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清的人赶到十八弯时,杨氏工坊一夜间已人去店空,且所有与之相关的旁枝末节都被斩断得非常彻底,不留丁点尾巴。
和光院中,李清神色肃然道:“心思谨慎,行事果断狠辣,若非你误打误撞遇上这事,还看不出这个端王是个不露相的真人。”
方郗淡淡道:“应该是在酒楼中认出老杨的身份,才促使他做断尾之举,以免后患。他清楚只要清理了这条线,即使我们明知他们有问题,但没有明面上的证据,又碍于两国这段时间的特殊关系不能深究,等你家四弟的婚礼完成后,夏候炎回北魏,这事也就了了。”
李清有些忧心,道:“那你可能会被他们注意到。”
方郗笑笑:“那又如何,我的靠山稳当着呢。”他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监督铁蛋站桩的稳当靠山,幽幽道:“我就喜欢看别人对我既气又恨,又奈何不得的样子。”
李清想想也是,掐指数了数,很是羡慕道:“你的日子比我们几兄弟都好过啊。”
方郗拍拍李清的肩膀,安慰道:“咱们的爹不一样啊,你们心怀天下了,我才能小富即安~~”
李清沉默片刻,惆怅道:“我越来越觉得你以前说的话很有道理,做个逍遥的闲王很不错,反正不愁吃穿用度,你我和柏胖咱仨还可以经常结伴出去游个山玩个水,偶尔上街做做纨绔,调戏下美娇娘啥的,这日子岂不美哉。”
方郗一听,啊呀坏了,他赶紧回忆自己以前都说过啥了,好像有什么……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是天底下最辛苦的活……,方郗越回忆越心虚,好端端的一个心怀宏图大志的有为青年快被自己带坏了,不知道金銮殿上的那位知道后会不会找自己算帐。
方郗赶紧劝慰道:“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看兄台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额有伏羲,双眼黑白分明,炯然有神,一看就知是干大事成大业之人,千万别听那不知事的小子胡言乱语,要端正自己的思想,努力工作,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李清听着方郗胡说八道,笑得手在发抖,差点把茶杯给摔到地上,把茶杯放到桌上,平静片刻,道:“我知道,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已由不得我自主,我是如此,他们几个也是,这是身为皇子的宿命,无法逃避。老三现在看似跟随老四,可是他心里会没有想法吗,只不过是不得已罢了,在宫里,没娘的孩子总是难过了些,我想老四心里也清楚。好在我们几个都有底线,这条线是父皇画的,无论愿不愿意,都只能遵守,因此一切都还可控,不那么鲜血淋淋。”
李清停顿了下,严肃认真的问道:“郗子,虽然这是一条充满着阴谋诡计、明争暗斗的荆棘之路,但我想要尽量能够走得堂堂正正,你能帮我么?”
方郗在心里的天平上加加减减,思考了很长时间,最终缓缓道:“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