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我家姐姐要休息了。”春桃照常说道。
汪文言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看也看不看的丢给了春桃:“这……汪某还有些话想问露儿姑娘,不知能否通融一下。”
春桃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竟然有人要续费的。
这种事,春桃自然是做不了主的,春桃无助的望向了白露。
只是,谈钱这么俗的事,冰清玉洁的花魁小姐是不能出面说的,
这个时候又必须要由唱白脸的春桃出马。
若是换做以往,白露一定毫不犹豫就会拒绝这班嫖客,可不能惯坏了,不然以后她就要经常加班,那样不好,她是个喜欢享受生活的人,应该为享受而工作,不应该为了工作而工作。
但是这次,白露没有拒绝这个家伙的“续费”要求,因为这个家伙欠着自己银子呢,或者说他欠着自己亲哥哥银子。
白露朝着春桃飞快的使了个眼色。
春桃立即会意,便说道:“那就要看公子买不买香了。”
青楼之地销金窟,汪文言是清楚的,而且丽娘说他在京师很吃得开,那想必这种地方想必是没少逛的,青楼可是一个交际的好地方。
“汪某别无长物,唯独钱财不缺,这样吧,我出六百两,再买露儿姑娘两炷香的时间,可行?”
白露鬼使神差的使了一个眼色,春桃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这些日子两人时常在房中练习各自眼神暗号,眨眼睛暗号。
春桃见白露眨了一下眼睛,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回答。
“公子,若是买第二炷香可不是按第一炷香来算的,第二炷香要五百两银子呢。而且我家姐姐身子娇弱,可不能多待,最多只能加着一炷香,不然妈妈会怪罪我家姐姐的。”
虽然一炷香五百两有点贵,但是汪老板现在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银子,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这个露儿姑娘到底是不是应天府的那个小子,他似乎忘了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也罢,汪某只是问些事,一炷香时间应该够了,那就再买一炷香的时间。”
春桃收下了银子,又点起了一炷檀香,便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这次,汪老板学会了珍惜时间,看来呐,这人就是要有所付出才会懂得珍惜时间。
“敢问露儿姑娘是哪里人士,不瞒姑娘说,汪某曾经在应天府见到过一个跟姑娘长得极为相似的男子。”
白露不咸不淡答道:“应天府人士。”
汪文言是一惊,带着疑惑问道:“是你?”
白露直接装起了糊涂,她可不打算直接承认,相反,她要编一个故事,一个哥哥偷了自己亲妹妹的嫁妆的故事,如果这个眼前这个人有羞耻心的话,她可以狠狠敲他一笔。
如果他没有羞耻心,她会找个机会弄乱自己的发型,然后露出小半个香肩,在接着春桃就会闯进来,一进来连看也不看就会大喊着“我一进来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嗯?公子你在跟谁说话?”白露眨着桃花眼,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汪文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人家姑娘只是说是应天府人士,怎么会这么巧,是那个给自己路费的小子呢。
“抱歉,汪某想起了一位故交,才会失了神,露儿姑娘不要在意。”
“咦,是不是公子说的那位极为像露儿的男子。”
“不错,之前汪某在应天府得罪了一个地痞,那地痞的后台靠山十分厉害,当时正是这位故友连夜前来给汪某报信,还资助了汪某一笔路费,多亏了他,汪某才逃过一劫,汪某走后,江湖上的朋友曾联系过汪某,他们都庆幸汪某离开的早,否则汪某早就成了刀下鬼。”
汪文言说完后,白露表现的很激动,可以说是触景伤情。
白露眼中已有泪水打转,情不自禁的就滴落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原……原来那日兄长,拿了爹娘留给露儿的嫁妆,就是拿去给你了。”
这番话几乎是带着泪说完的,说完时,她的眼角已经微微泛红,泪眼婆娑的让人心生怜惜。
汪文言震惊了,难怪那个做贼一样的小子有那么多的银子,那个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连自己亲妹妹的嫁妆也偷,但是又一想到,那小子偷妹妹的嫁妆竟是为了帮自己,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露儿姑娘,你别哭了,你慢慢说来,若是事情是真的,汪某一定会补偿你的……”
白露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抽泣了几下,红着眼说道:“露儿是个苦命人,父母走的早,一直和兄长相依为命,兄长很疼露儿,有一口吃的都是先给露儿吃,那日兄长回到家,便问露儿要银子,露儿问他干银子干嘛用,兄长只说要救人,还说那人会立下字据,会还银子给我们。”
白露说到这的时候,汪文言似乎想起来了,好像是又这么一回事,当时那个小子掏出了一张字据,要自己画押,只是自己当时没去理会,扭头便走了。
汪文言是越听越觉得这个露儿姑娘的兄长就是应天府帮过自己的那个小子。
汪文言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不会这么巧,追问道:“露儿姑娘,那后来呢?那个人还银子给你们了吗?”
白露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若是他还了银子,我兄长也不会早早的走了,露儿又岂会沦落至此,兄长把银子给了那人后,带回了一张空白字据,那人连手印都没按,都过了半年,也没有见那人还过兄长一分钱。”
说到这,白露悄悄看了一眼汪文言的脸色,发现他已经羞愧难当,低下头默默的听着。
很好,此人还有羞耻之心,看来应该是不会赖账的,那就不枉费她花费口舌讲这么长的一个故事。
顿了顿,白露继续讲道:“露儿打小身子骨弱,生了一场大病,兄长便去找人借钱,后来露儿的病虽然好了,但是要债的却找上门来了,还……还放话说,要是不还钱,就要把露儿抓走抵债,兄长被逼无奈只好连夜带着露儿坐船离开,谁知道,船出了海后遇到了海匪,兄长他………………”
说道这里,白露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她开始哭,哭的梨花带雨,哭的肝肠寸断,足以体现了一个女子的一生悲惨遭遇,都是因为那笔银子。
因为那笔银子,她生了病才会没有钱看病,她的兄长才会去借高利贷,高利贷才会上门要债,才会没有钱还债要远走他乡,她的兄长才会遭遇不测,而最重要的是,她才会流落青楼,成为一个青楼女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笔银子啊!如果那笔银子还在,她现在会是一个幸福的女子,不用再这青楼里献艺卖笑。
她的兄长也可以看着她出嫁,好好的,因为这笔银子酿成了一桩祸事。
白露的故事讲完了,汪文言也惭愧的落下了泪……
白露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自己这胡编乱造的本事是愈来愈厉害了,像极了一句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说出来的话越是不能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