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地位却不如在夫子居所边牛棚内打盹的老黄牛,不如在小湖上喂鱼的大白鹅,他要扫地,有的时候还要择菜,甚至,现在连早饭都是他在准备。
“只是不知道我那素未蒙面的十二师兄有没有干过这些,听说,他的年龄比我还要小。”
已经长成少年的十一师兄王持自后崖采药归来,刚好看到了小胖子嘟着嘴心不在蔫扫地的样子,也刚好听到了他的自语。
王持很不爽,当然,不爽并不是来源于小胖子不爽的表情,而是因为小胖子的一句话,因为叶朝没有干过这些,而小胖子来之前,这些都是他在做。
“他当然没有干过这些,被三师姐与七师姐宠大的他又有谁敢让他做这些?”
小胖子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十一师兄,急忙行礼,而后道:“连二师兄都不敢?”
王持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搂住小胖子,指着一边在湖中游荡的大白鹅,随后又左右看了看,道:“皮皮,看见那只头抬得很高的蠢鹅了吗?”
陈皮皮点头,道:“看见了,那是二师兄的宠物。”
“你敢打它吗?”
陈皮皮很想打那只大白鹅,因为那只大白鹅不像一只鹅,因为那只大白鹅比他陈皮皮还要高傲。
他来书院的第二天,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且在他产生想法并准备实施时,却看到了六师兄被抱着大白鹅的二师兄大骂。
而大骂的原因便是因为六师兄想要造上一只鹅毛羽箭,后山只有一只大白鹅,六师兄便就地取材,大白鹅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将这件事告诉的了二师兄,所以,他那日被骂的很惨。
而二师兄很恐怖,也是让陈皮皮在后山之中唯一能够感觉到恐惧的人。
他果断摇头,道:“不敢。”
王持道:“我也不敢,可是小十二就敢,他曾经在大白鹅的吃食中放过泻药,也用一块石头砸得大白鹅五天未下水。”
陈皮皮不解,问道:“那二师兄不生气吗?或者说,二师兄不揍十二师兄吗?”
王持摇了摇头,道:“生气,但不会动手,因为那时小十二就会躲在三师姐与七师姐背后,再一个,小十二是在书院后山长大的,也可以说是我们将他养大的,谁又舍得去骂他与打他?”
陈皮皮很委屈,圆润的小嘴不禁嘟起,合着我不是在书院长大,所以,师兄们就忍心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还让未成年的孩子干这么多活儿?
不过干活儿归干活,但他在这里却是感觉到了比在知守观让他更舒服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种感觉应该就是自由,轻松,还有,没有那个女人所带来的压迫。
他没有听说过叶朝,因为他没有看过日字卷天书,而叶朝这个名字出现在日字卷震惊西陵时,他已经走下了桃山,去往了唐国。
对于他的便宜十二师兄,他很感兴趣。
“十二师兄自小在书院长大,而他在八岁的时候又被老师命为书院行走,那他应该很厉害吧?”
王持点点头,道:“八岁就接下柳白一剑。”
陈皮皮的小脸上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如果说,十二师兄他八岁入知命,这他可以接受,毕竟他很清楚知命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并不是一座高峰,可是,在一个人八岁的时候接下柳白一剑,那一定算是这个世界最高的高峰。
……
……
“呦~呦”
大黑站在了通往书院后山的小路上对着青山秀水嘶吼了一声,这表示它很喜欢这里,也表示,它大黑来了,要征服这里。
夫子住处边的牛棚中,老黄牛那平时懒散但却有着唯我独尊神采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恐惧,它感知到了那发出叫声的东西很强,差不多也清楚,今后的自己或许不能再在书院当老大了。
“你个黑东西,赶紧给小爷闭嘴,这里是书院后山,是静谧的修行之地。”
余帘扭头看着自己背上的叶朝,道:“夫子说过,你的学习能力很强,如今看来果然是此,在你下山的短短几日,便就学会了如此俗语自称,今后,你需要与我一起去旧书楼中抄写《君子礼》。”
叶朝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苦色,在他下山的几个月间,很多时间内都是在自称小爷,似是要把之前八年未说过的小爷都说够,所以在刚才他下意识便就自称小爷,忘记了自己已经回到讲究礼仪的二层楼,忘记了受伤的自己还在一直想要做一个好姐姐的三师姐背上。
“这是失误。”
“失误之下往往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本态,所以,你更应该随我去抄写《君子礼》,难道,你是在嫌弃《君子礼》不够多,不够教育你?”
叶朝急忙强迫自己笑了出来,道:“怎么可能?”
大黑与小麻雀很开心地注视着这一切,它们很喜欢三师姐现在这样,因为,她这样很像叶朝教训它们的时候,而叶朝,很像被教训的它们。
几人几兽沿着山路,很快,便来到了真正的二层楼,看到了明亮如镜的小湖,看到了大白鹅,看到了交谈正欢的王持与小胖子。
“十一师兄,你看那是不是三师姐?还有,怎么是那个东西!”
陈皮皮本来是想说还有那是不是他十二师兄,但却看到了睁着眼睛看他的大黑。
若问陈皮皮在知守观最怕谁,那一定是叶红鱼,那第二怕,毫无疑问,就是那头在叶红鱼身边一直都趾高气昂的大黑驴了。
他来到后山,终于再也不用见到叶红鱼,可是,为什么还要遇见那黑东西?
他下意识想要跑,但却被王持一把抓住了胖乎乎的手腕。
“我感觉到小十二受到重伤了,咱们去看看。”
王持脸色凝重的拉着陈皮皮来到余帘面前,都没有顾得上与余帘行礼,也没有顾得上先与叶朝打招呼,一把便抓住了叶朝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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