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回国赴任的传真电报,慕容云基本上是按部就班的三个家一家一天;今天,按照既定“日程”,他应该回颖梅那儿。
走出办公室,认定沈雪“别有怀抱”的念头仍牢牢禁锢着他的思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郁闷、烦躁;他不想以这种状态回家见颖梅和孩子,开着车,沿着环湖公路,漫无目的的游荡。
四年来,“格里芬”湖那水柱高达一百三十七米的“库克船长喷泉”,湖畔的黑天鹅,连通湖两岸的“联邦大桥”、“国王大桥”和“斯克里布纳水坝”等诸多景观,慕容云都曾不同角度、不同季节的通过手机视频让沈雪同步领略过。
望着那碧波荡漾的湖面,想到从今往后,沈雪和他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曾有相逢,却只能交错而过后,渐行渐远,泪水不知不觉的顺着脸颊滑落。
回到家中,身着T-shirt、家居短裤的颖梅腰扎围裙,正在厨房的水池边洗着蔬菜。
看到颖梅,慕容云的心情立时好起来,不自主的感叹:“也许有一天,我爱的女人都会离开我,可颖梅一定是永远陪伴在我身边的那一个!”
颖梅扭头看了慕容云一眼,无动于衷的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连招呼都没和他打。
慕容云没有觉察到颖梅异于平时的反常,也没有看到一双宝贝儿女,他走过去,如无尾熊般紧贴在颖梅身后,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在她高耸的胸脯上轻揉着,温声在她耳边问:“宝贝儿,今天亲自下厨,弄什么大餐,两个小家伙呢?”
以往这样的时候,颖梅都会转过身,在他唇上吻一下,和他亲昵一会儿;可今天,颖梅关闭了水龙头,扭动身体,似乎是要挣脱他的怀抱。
慕容云还没有意识到颖梅的异常,手臂更紧的箍住她的身子,在她裸露的颈项处重重的吻了一口。
颖梅使劲儿掰着慕容云的双手,厉声轻喊:“别碰我!”
慕容云松开双臂,挪到颖梅身侧,奇怪的望着她,“怎么了?”
一脸怒容的颖梅将盛着青菜的水盆端起来,突然往案板上用力一撴,盆子里的菜和水不仅瞬间溅得满地,也溅得她和慕容云满身满脸都是水。
慕容云被颖梅撴盆子的动作吓了一跳,自打大学时期两个人恋爱起,颖梅偶尔发些小脾气、耍点儿小性子,他已经习以为常;可即使揭露他“出轨”的那天晚上,颖梅也没有这样的歇斯底里过,更是从没有过这样举止失常的肢体语言;他莫名其妙的问:“到底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慕容云!”颖梅看都不看他,直视着面前的墙壁,疾言厉色的喊道:“我认识你快二十年了,没想到你会这样的居心叵测!”
慕容云一头雾水,不知颖梅所说的“居心叵测”指的是什么?他心绪虽然也极端不佳,仍是心平气和的说:“你不高兴,可以拿我当出气筒,但说事儿的时候,能不能别带着情绪?说说吧,我怎样居心叵测了?”
颖梅可没有收敛起情绪,扭头瞪视着他,高声喝问:“你这个时候和潘钰离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就那么急不可耐吗?”
原来是这件事!慕容云理亏的笑了笑,“潘钰和你们说了?”
他可以确定,“离婚”这件事潘钰不会只告诉颖梅一人;昨晚,他是住在婷婷那儿的,两个人做完爱,婷婷偎在他怀里和他说了半天话,但提都没提他和潘钰离婚的事儿,想必是潘钰把他们解除婚姻关系的原因讲得清清楚楚,婷婷无须再问。
颖梅咄咄逼人的质问:“她不和我们说,你是不是要瞒我们一辈子?!”
慕容云本想回国以后,再将他和潘钰已离婚的事情告诉颖梅和婷婷;现在看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他实在是有些被动了;虽然和潘钰离婚的理由“堂堂正正”,既然决定了只身一人回国,这样做也是非常必要的,可他不否认还有替沈雪着想的原因;然而,下午和沈雪的通话,让他感到沈雪已经决定离他而去,那么,他为沈雪恢复“自由之身”的理由也就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里,慕容云理直气壮的说:“我们为什么这个时候离婚,潘钰没说原因吗?就算她没说,婷婷一直在国外,她如果不明白还情有可原,你还不明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厨案上的一个盘子想将掉在地上的蔬菜捡起来,可是手一滑,盘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颖梅则以为慕容云是对她发火,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委屈万分的哭喊:“你竟然向我摔东西!”
说着,拿起手边的几个盘子,不由分说的都摔在了地上,又打开橱柜,拿起一摞盘子还要摔;慕容云急忙上前抱住她,“你干嘛啊,我刚才是没拿住,不是故意的!”
颖梅在他的怀中没有挣扎,而是非常平静的说:“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让我摔,我马上离开这个家。”
这么多年,慕容云怎么能不了解颖梅的性格,自然知道她性子里有极为刚烈的一面,这个情形下说的话,绝对能说到做到,绝对会“离家出走”;他没有办法,只好松开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橱柜里拿出那些精美的碗、盘和碟子,噼里啪啦的摔在了地上,顷刻之间,厨房的地上白花花、亮晶晶的一片。
直到再也找不到一个完整的或瓷、或玻璃制的碗盘,颖梅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厨房;慕容云看到她的小腿上,不知是被盘子还是被碗的碎屑划破了,留着长长的一缕鲜血,格外醒目。
在厨房里目瞪口呆的站了一会儿,慕容云长长的喘了几声粗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到客厅里找出药箱,取出纱布、创可贴、棉签和消炎药水,来到卧室。
卧室里,颖梅头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泪水顺着眼角还在蔓延,已经浸湿了枕头。
慕容云坐在床边,将颖梅流着血的腿搭到自己膝盖上,用棉签蘸着药水轻轻清理后,发现伤口不大,只是被碎屑划破了一点皮,才放心的给她敷上了创可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