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伯荪提议:“陈先生,此事乃机密,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这个酒吧外国人不少,但也保不住有中国人啊。再说了,外国人能听懂中国话的也不在少数。
陈定达说:“可以。”
汤伯荪与陈定达换了个地方后,问道:“不知陈先生准备怎么暗杀汪即卿?”
陈定达说道:“我听说汪即卿身患肝病,要到上海的日本医院来手术。”
汤伯荪说道:“日本的医院可不好动手。”
陈定达缓缓地说:“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死夫……”
他与汤伯荪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有些话还是不能说。
汤伯荪诚恳地说:“陈先生,我是重庆军统局上海区的人。我们多次刺杀汪即卿都没成功,你凭借个人,不要说刺杀汪即卿,接近他都很难。”
陈定达吃惊地说:“军统的人?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汤伯荪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先生手头上应该还有炸药吧?”
陈定达更是吃惊:“你……你……怎么知道?”
汤伯荪说道:“杀汪即卿很难,我们可以合作。”
陈定达摇了摇头:“我的计划已经启动了。”
陈定达花重金,买通了一个叫伊万诺夫的俄国人。他的计划是,当汪即卿到日本医院内动手术时,由这个白俄再去买通一个能与汪接近的白俄女护士,寻机向汪下毒。
陈定达与伊万诺夫已经说好,先交部分费用,候汪入院时,再付一部分,等事成后重赏付清。
这个刺杀汪精卫的计划,是陈定达蓄谋良久,从获取情报,到物色下毒人员,都经过周密策划,为到锄奸报国,陈定达不惜花费重金。他已经给了伊万诺夫第一笔费用,剩下的事情,就是等汪即卿来上海即可。
汤伯荪问:“能说说吗?”
陈定达说道:“可以。”
从陈定达说起他想暗杀汪即卿时,汤伯荪就知道,这个计划是不会成功的。先不说他的情报是否准确,就算汪即卿真去日本医院手术,一个护士也难以接近汪即卿。何况,这个护士还是个白俄。
汤伯荪离开前,跟陈定达说了一些做地下工作的常识。任何事情,保密是最重要的。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对军统的工作,陈定达表示支持,但他也不愿意加入军统。双方可以合作,他也可以提供资金,可不想受约束。
胡孝民在第二天上午,才收到汤伯荪的报告。看着陈定达的刺汪计划,他暗暗皱眉。这个计划看似周密,实则漏洞百出。
陈定达的计划,没有预备方案,而且他直接与伊万诺夫接触,还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住址和身份。虽然他不参与行动,可只要伊万诺夫一出事,他也会跟着完蛋。
胡孝民吩咐汤伯荪,密切注意这个叫伊万诺夫的白俄。只要他有任何不轨,比如说与宪兵队或特工总部接触,就坚决除掉。
甚至,行动之后,如果不离开上海,也马上除掉。
这种人跟定时炸弹一样,威力堪比一箱炸药,一旦爆炸,能把陈定达炸得粉身碎骨,渣渣都不会剩。
陈定达确实也很爱国,听说军统需要炸药,马上表示愿意提供。他在苏州也有生意,可以把炸药运过去。
诸福鸣昨天晚上带着三箱炸药,在登部队的军车护送下到了苏州城外两里的公路旁。下半夜才到目的地,把炸药卸下后,军车却回来。
诸福鸣带着情报五科的人,连夜把炸药埋好,准备中午再引爆。毕竟,从上海过来的车队,要中午才能抵达。
诸福鸣早就准备好了图纸,炸药埋在哪里,都有规定。他们在天亮前布置好现场,把引线留后,明天只要装好雷管和起爆器就行了。
就在诸福鸣等人走后,又来了一批神秘的人,他们带着手电,很快找到了埋炸药的地方。每个地方的炸药,都被取走三分之二。
这些炸药,很快被送到了京沪铁路线的李王庙外跨塘一带,那里是军统爆破组选好的爆破点,三百米外有一处茂密的树林,便于爆破队隐蔽。爆破点是个弯道,火车到了这里,为了不脱轨,必然会减速。
上午,诸福鸣带着人到指定地点,把埋好的引线连上雷管,再接到起爆器上。快中午时,有一些穿着得体的人,在几个日本兵的押送下到了现场。如果走近的话,可以看出,这些人只是外表光鲜,他们个个面黄肌瘦,有些人连走路都摇摇晃晃。
路上停着两辆汽车,那些人被要求坐进车内,而日本人则后撤。就在他们撤出不到五十米时,诸福鸣突然按动电钮,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两辆汽车被炸上了天。
汽车在空中解体,而车几的数人,没一个能活下来。就算是撤到几十米外的日本兵,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揪翻在地。
不一会,现场又来了一辆卡车,从车上抬下一下日本伤兵,他们将扮演在爆炸中受伤的人员。
过了一个多小时,苏州城内来了一帮记者,他们拿着相机,在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因为有日本兵挡着,也没人能进去采访。但可以清楚的看到,死了不少人,确实也有日本伤兵。
下午,苏州本地的报纸就发了号外:外国使节车队在苏州城外遇袭,宪兵队强烈谴责恐怖分子!
诸福鸣带着手下,在爆炸之后,也没在现场停留,他们绕开公路,徒步进入城内,直接去火车站买票回上海。而诸福鸣找了个电话,向胡孝民报告了行动过程。在电话中,胡孝民对诸福鸣大加赞赏,回去后再当面报告。
苏州的号外发出时,他们已经在回上海的火车上。
到情报处后,诸福鸣亲自去向胡孝民报告。行动如此顺利,他必须向胡孝民报功。而且,他还要向胡孝民请假,明天再加苏州。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