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阿叔满是哀愁地回答:“最多四天,之后就要吃树皮了,但那个时候,可能就会有孩子要饿死。”
汤骁顿时沉默不语。
因为留给自己破局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
当他回到自己的茅屋前,发现那里站满了一群老幼妇孺。
他不免警惕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老幼妇孺中领头的一位大婶上前一步,说:“陛下,其实山崖边的那个水潭里有条水路可以带人逃出去。”
跟在一旁的老张头顿时疑惑地问:“张大娘,这是真的吗?那个水潭不是瀑布吗?顺着瀑布摔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张大娘摇摇头,道:“其实水潭的水不只是顺着瀑布往下流,在水潭底部还有一条勉强可通人的石缝会将部分的潭水引入山体之中,一直通向山脚下的湖泊里。
“如果不会水性,是万万逃不出去的,逃出去之后也很难再原路返回。
“村子里大部分人都不会游泳,我知道陛下是会水性的,所以我们恳请陛下不要管我们,你带着这几个同样会水性的孩子一起逃出这条村子吧!”
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五个小孩,和四周的老幼妇孺一块诚恳地看着汤骁。
她的话音落下,却是没有人反驳她的话语。
汤骁愣愣地看着这五个小孩,也愣愣地看着四周的老幼妇孺。
这一刻,他完全没有可以逃出生天的喜悦。
因为他明白,这条逃生通道是一群不得不留下来等死的老幼妇孺为自己提供的,自己能逃生,他们却注定要被杀死。
然而他们之中明明有人露出了怕死的神情,却依旧义无反顾,甚至还开口说汤阿叔会水性,要汤阿叔一路护送陛下。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说汤骁快点逃离。
汤骁的心中已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他明白这绝大部分的村民对自己恐怕并没有忠心的概念,他们有的只是最真诚的淳朴,是对本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最无私的感情。
这种感情已经与亲情无异。
他们的淳朴让他们只惦记着这份感情,而忘却了人类面临生死时可能会衍生的恶念。
汤骁所活过来的这将近二十年里,作为孤儿的他,从未感受过这般真挚的关怀。
张大娘拿着一包刚做好防水密封的东西递给汤骁,说:“这是之前那位算命先生留下来的七张符箓,四张是暴击符,能够瞬间击杀金丹以下的修士,还有三张是地雷符,激活后埋在逃亡的路上,追兵踩到它就会被炸死。这七张符箓威力虽强,但数量太少,根本没法子帮村子解围,但可以保你们在逃亡路上一时平安。
“里面还有一样东西是算命先生送给我们的千里眼,可以让我们远距离观物,你们逃亡时带在身上,兴许能帮你们避开危险。”
汤骁看着那包东西,已然感到鼻子酸酸的,泪水快要夺眶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这却是感动的。
他暗自下决心,不能让这群如此淳朴的老农死去,自己绝对要力挽狂澜!
汤骁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再次开口:“东西还是你们收好。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先从那条水道出去一趟,给大家创造生机,三天之后再回来。我会向大家保证,你们一个都不会死!”
妇孺们闻言,面面相觑,以为汤骁是在安慰大家,也不拆穿,而是开始劝他三天之后不要回来。
汤骁斩钉截铁道:“我意已决,大家不用再劝了。”
于是村民们不再劝说,而是让汤阿叔跟着汤骁一起走。
汤阿叔是村子里少有的对汤骁保持忠心的人,他立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保护好汤骁的安全。
随后,汤骁和汤阿叔就被张大娘带到了山崖边,张大娘拨开一片近一米高的杂草,露出一条碎石小路,而在小路尽头便是水潭。
汤骁和汤阿叔与村民们道别后,便踏上了满是杂草的小路。
等到了水潭边,汤阿叔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陛下,你是在村外有认识什么高人吗?”
汤骁淡然道:“我在村外谁都不认识。”
汤阿叔愕然:“那你为什么说要离开村子寻找解决办法?”
汤骁道:“因为光靠村子的力量不可能打得过外面的官兵,所以要想破局,唯有从外面引来力量,才能打破局势,扭转乾坤。”
“那三天之内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吗?”汤阿叔惴惴不安地问。
“能!”汤骁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让所有的村民都能活下去!”
汤阿叔顿时一片迷茫。
三天的时间这么紧促,到底能做什么?
哪怕求熟人帮忙,三天的时间恐怕都不够,更何况你在外面还压根什么人都不认识,这根本不可能破得了这必死之局吧?
你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可以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但不等他有答案,汤骁已是一头跳进了水潭里。
汤骁是个行动派,若非必然,他不喜欢将自己的谋划和别人仔细说明。
汤阿叔立即跟着跳进水里。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张大娘所说的石缝,钻进石缝之中一片漆黑,而且水流湍急,非常凶险。
若非他们是修真者,有强大的体魄,可以在湍流中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否则必然会在这条水道中撞得头破血流。
两人顺着水流而下穿梭在山体之中,偶尔才能回归一下山体表面。
每次重见光明,他们都会尽快冲到水面,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等气喘顺后,再继续潜入水里挑战水底漂流。
过了接近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感觉自己经历了九死一生,才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山脚下的湖泊里。
随后,两人上了岸,急忙找到一条村子,从中偷了几件干衣服,换好后,汤骁点明要去县城,让汤阿叔带路,并让汤阿叔给他介绍县城的情况。
汤阿叔自然对县城熟得很,两人一边讲述一边急速赶路,仅半天时间便抵达了百里外的罗县。
汤骁望着罗县的城门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他要在罗县里面呆上最多三天的时间,为村子寻求破解必死之局的办法。
幸好罗县并没有他们的通缉令,县令也不屑于给他们这种玩儿似的农民起义设置通缉令。
轻而易举进入罗县,汤骁想着得先弄一身高贵的华服,还有钱财,才能方便在罗县行事。
虽然刑法上已经教给他诸多解决办法,但能穿上华服的人,哪个身边没有保卫,光靠去偷去抢,难免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有个地方,可以让他轻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可以避开保卫的问题。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问汤阿叔:“青楼在哪里?”
“啥米?”汤阿叔顿时一个踉跄,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陛下。
我滴个陛下啊!全村人民都还危在旦夕呢,您不是说好要解救全村的吗?怎么一出来就要逛窑子?!
不过他的忠诚还是让他老老实实给了汤骁答案。
然后汤骁让他在县城中寻找张统领和李队长的住处,并让他调查清楚这两人的家庭情况,以及两人的家属样貌,三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
交待完,汤骁便独自动身前往青楼。
汤阿叔望着汤骁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哀愁。
而汤骁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青楼,他之前探索金手指时,发现其中的PS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表,没错,那不只是能改变自己的肌肉,还能改变相貌。
而且后来他又发现,电脑中的扫描仪可以直接通过眼睛扫描所看到的人像,将之记录成图片储存在电脑里当作素材,自己P自己的证件照时,可以直接从素材中抠图,方便自己快速易容成另外一个人。
他进入青楼后,便瞄准了几个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公子哥。
等到其中一个喝醉的公子哥进房狂欢时,他将自己的容貌PS成青楼内一个跑堂,然后混入青楼的后堂,穿上一件跑堂的短打,再装成跑堂的样子悄悄潜入那个公子哥的房间里,摸走了那个公子哥的衣服和钱财,并快速穿上公子哥的衣服,PS成公子哥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青楼。
这一下子,他有了一身华服,以及不少宋国货币,数了一下,足有几千两宋币。
再然后,他找人打听了县令的府衙所在,便径直前往县令的府衙。
他在县令府前的一个茶摊里喝茶,并偷偷观察着县令府的大门。
此时正是大白天,茶摊里喝茶的客人不多,他便和茶摊老板闲聊起来,非常惬意,完全不像一个必须要在四天之内解决上百人生死的反贼头子。
但其实,他已经进行着解救村子的第一步计划。
他看似在这里闲坐着,其实这其中的意义重大,关乎到整个布局是死是活。
而在聊天的时候,他也顺便看了看县令府的四周,只见街道两边都是小商贩,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但行人身上的衣着皆是却显得寒酸,与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县令府简直如同两个世界的产物。
可见罗县并不富裕,而且民治不佳,但县令府却压榨着民脂民膏,让这座县城的贫富差距出现了两个极端。
不过汤骁并没有心思去感慨罗县人的生活,他的主要心思都用在他要等待的目标上。
终于,他很幸运地等到了自己的目标,而且一来就是俩。
当他在茶摊里坐了快一炷香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他急忙扭头朝着声源望去。
除了他,很多人也齐齐看向那边。
等到一只巨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四周行走的路人纷纷震惊,然后惶恐地退到道路两边,生怕会被冲来的巨兽撞中。
汤骁望着那只巨兽,只见身长红毛,形似烈焰,虎背熊腰,面如豪猪,利齿外露,霸气侧漏,而在巨兽的背上正坐着一个青衫华冠的纨绔子弟。
而正好街道的另一边,大摇大摆地走来了一个身穿华服的浪荡少年。
少年正搂着两个貌美女子高谈阔论,双手肆无忌惮地伸入女子的衣领中来回拿捏,完全目无旁人,一脸的夸张笑容尽显于表。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家丁,家丁们对少年的行为完全熟视无睹,恍若常态。
纨绔子弟看到浪荡少年时,面露喜色,立即驱使坐骑调转方向朝着少年迎去。
而他的突然转向,让原本已经避让到两旁的行人措手不及。
人们再次狼狈地避开来势汹汹的巨兽,但一些小贩根本来不及再挪走摊位,无数摊位被巨兽撞得东倒西歪,整条街道顿时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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