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狼狈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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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沛公中了县令和李归虚的圈套,压根不知押送劳役去骊山的期限,乃是到次年正月初一。



    他只看那文书上,规定是今年八月十五之前到达骊山,知道了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那心中是万分的悲凉。



    好在莫塞说一些“大丈夫不能贪生怕死”的豪言壮语,或者说一些“日后坐北朝南接受跪拜”的疯言疯语,虽然当不得他的话是真的,倒也在心里故意将他的话拿来做一丁点的安慰。



    因此,沛公在路途上,也不计较劳役的逃跑,那逃跑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有发现,到了丰泽西沼泽地,甚至纵容劳役逃走,带着部分愿意留下来的劳役隐藏到了芒砀山。



    这一隐藏下来,自然开荒种粮种菜,打猎糊口裁衣,除了思念家人,倒也清闲自在。



    只是一条,自凤城颁布了限酒令,酒肆再也不敢卖酒给陌生人,因此,在芒砀山上,便没有了酒,只剩下忧愁。



    刘季每当想起那酒的滋味,心里挠得难受,只是巴不得时间快一些,泗水郡和沛县对待劳役逃跑一事淡一些,好叫人悄悄潜回去,把消息告诉家里,让娥姁给他送酒来。



    素不知,沛县县令见沛公戴着斗笠,领着众劳役离开沛县,就知道沛公到不了骊山,更也没有胆子回到沛县,惶恐去骊山超过期限而被大秦治罪杀头,回沛县一样被泗水郡衙和沛县县衙抓起来审问处死,而且勾连众多。



    从此沛公将会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归。



    县令心里无词加以形容的高兴,日日歌舞升平,饮酒作乐。



    三五日后,害怕李归虚忘了之前的事,派人叫他上门,对他道:“本县自遭到吕公拒婚之日起,食肉如嚼蜡一样无味,饮酒似吃黄连一般的苦处,对那几房太太视而不见,心里想的,梦里见的,眼睛看的,白天里思的,夜晚中念的,莫不是那娥姁,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只是差不疯癫了而已。”



    李归虚笑道:“县令大人爱慕娥姁的美貌,心中恳切,在下不是不知,只要机会一到,保证那刘季的夫人娥姁,自己送上门来,这可是着急不得。这叫做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县令道:“本县为了得到娥姁,冒了死罪替县尉大人你摆平了公文之事,郡守幸好是个做事马虎的人,否则,换了别人,定当看出了破绽来,到了那时,你我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李县尉不要用机会不成熟为借口,把这事儿一推再推,逼急了,大不了你我一起死。”



    李归虚哈哈大笑道:“县令大人果然是想女人想疯了!”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没有那娥姁,县令大人就不顾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了?之前,吕公一家未搬到沛县之前,县令大人也不认识什么娥姁,不是一样的在县令的职位上搞得有声有色,要风来风,要雨来雨吗?如今见了娥姁,一心要得到她,竟不顾了县令的职位,甚至连自己的命,也可以置之度外?”



    县令道:“难道你李县尉从不为女人煎熬?”



    李归虚道:“我只知道有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天下再怎么漂亮的女人都是次要的事,有了钱,女人有的是,若不然,变成穷光蛋一个,就像此时躲进了芒砀山的刘季,吃没有吃的,穿没有穿的,住没有住的,浑身赤条条,谁个女人稀罕他?再就如那行空道人,虽然有黄金万两,金河一条,可是名不正言不顺,把数十个绝色女子虏去那汤水悬崖上,谁个心甘情愿从他?就是他得到了数十个俊俏女人的身子,却得不到哪怕一个丑女人的心。”



    “女人这事儿,第一个是要自己喜欢她,甚至为了她而迷失自己;第二个是要她也喜欢你,甚至也为了你而迷失了她自己;第三个是,两个互相喜欢的男女在恰当的时机里互相遇见,好似人在绝境之处遇到了桃花源,野外迷路的时候遇到了村子,口渴时得了甘露,肚饥时有佳肴,那才是一个奇妙无穷!”



    县令道:“李县尉话虽如此,可是有什么巧计,赶快说出来,得到了人,才是实实在在,否则都是指空话空,一切都是虚假不真的胡说。”



    李归虚笑道:“这不是行军打仗,破案捕盗,而是男女之事,是邻里那些媒婆们的事情,在下一个武职,如何有那拉奸引淫的本事,现在刘季那厮已被置于死地而不能生,娥姁便是县令你手掌心里的一只蝴蝶,若是县令大人你不放时,她如何飞走?”



    县令道:“那我便合了手掌,把她闷死在掌心里了!”



    李归虚道:“县令大人这是何意?”



    县令道:“我叫上几个衙役,去把她捕来。”



    “可是,县令以什么理由去捕她?”



    “刘季犯罪,她理当连坐!”



    李归虚大笑起来:“何该当初吕公不允你娶她,想不到县令大人情商如此之低,这男女之事,哪里有强迫的道理。古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县令大人这是要强迫她做压寨夫人,而不是堂堂县令夫人?自古以来,强迫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好姻缘,就是捕了她来,也不过是做同床异梦的勾当。”



    “再者,县令大人如何知道刘季犯法了?”



    县令道:“他犯的是乏徭罪,他的女人理应进入官吏人家做工以抵消连坐之罪。如此而来,娥姁不得不进到本县的府上,做一个侍候老爷我的一个丫鬟,到了那时候,哼哼,看我如何收拾那小妖精!“



    县令洋洋得意之色让李归虚看起来很是不舒服,这个沛县县令也太没脑子了,难道他认为假造的征用劳役的文书就会弄假成真?那不过是蒙骗沛公和劳役们的假造的朝廷文书而已,如果沛公不相信那个邪,只要路途中劳役不逃跑,反提前到了骊山,虽然朝廷律法上没有什么奖励,但至少受到当地负责工程的官吏表彰,弄不好还会因此升官发财。



    如今,事情还没过几天的时间,县令就色胆包天,认为沛公已无回头之力。



    他应该还不知道劳役逃跑的事情,也不知道沛公爬到芒砀山上躲藏起来的事情,只是一味认为沛公走上了一条死路,因此迫不及待的想抓捕娥姁,占为己有。这也难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李归虚故意问他:“县令大人真的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可是,县令大人可否派人打听了刘季的下落?”



    县令道:“刘季那厮,带了众劳役,已经走过凤城,盯梢的探子故而回来了。大概躲在芒砀山周围,因此李县尉大人你请放心,他是到不了骊山了。据探子说,未到凤城之前,借雾逃走的,十中有一,也就是说,一百一十二人中,还不到凤城之前,已经逃跑了十一人,莫说逃跑了十一人,就是逃跑了一人,或者途中一个人病死,他刘季也是必死无疑!”



    李归虚道:“万一刘季吃错了药,那些劳役也老老实实与他同行,到了骊山,我们的计谋不是暴露无遗了?”



    县令道:“万万不可能,因为逃跑的劳役中,其中有几个,是事先嘱咐过了的,之前已有君子盟约,答应在未道到凤城之前逃走,为的是让刘季在芒砀山附近逗留下来,而且探子已验证了事情的经过,人已回到家里隐藏。”



    说这县令是个没有脑子的人,却不确切,说有脑子吧,当他听了李归虚下一句话,又呆在那里,显得愚昧无知。



    李归虚是这样问他的。



    李归虚道:“县令大人说,娥姁因为刘季连坐,可是,县令大人毕竟还没收到骊山的公文,刘季就是不去骊山,此时也还为时尚早,如果他去骊山,此时也还尚未到达。如果县令大人问娥姁连坐制罪,那郡守与刘季关系还在,情如朋友,如果听说娥姁连坐,问起这事来,不知县令大人如何回答?”



    县令拍打着膝盖道:“好险哪!差一点就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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