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亭长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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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进鸡笼的人,乃是之前去中阳里抓捕姝姗的南门亭的那个亭长,这人上次见了幻境,有惊无险,也不害怕,不止觉得刺激,倒心生遗憾,嘴边的肥鸭子,居然给飞了,就算是做梦,也应该给一个完整一点的梦也好,那一觉迷迷糊糊睡下去,醒来之后,那些女子居然变成了稻草人。



    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就那么昏昏然而过,这样的奇遇,这样的神迹,若是遇到第二次,打死他也不要喝那酒了。



    神迹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缘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眼睛可见,伸手可触,有血有肉,妖媚勾人,可人若花的女子呀!



    就在刚才,他潜伏下来时,见拳头大小的妇人,虽是细小如人偶,却穿得有模有样,相貌奇美。



    他想,既是妖邪,此时小如拳头,说不定到了彼时,会变的如人一样的大了,我倒要捉了她去,不要交给那刁钻的县令,反正他拿这些亭长们没折,隐藏好了这活宝,待得自己玩腻了,再将她去献给县尉,县尉一旦高兴,弄不好就给自己一个好差事,比如押送犄角蛇那样的肥差。



    手刚刚伸进笼子里,果然摸到一个肉肉的东西,张开的手指头紧紧攥在手掌里,感觉那妖邪两只手胡乱抓扯,双腿拼命的动弹,他又惊又喜,害怕将她从笼子里抓出来时,旁边的人看见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



    那妖邪被他攥在手掌中,紧紧握住,可能憋得难受,挣扎得非常厉害,一个鸡笼里的鸡扑腾起来,笼子里,鸡的声音乱作一团,笼子的墙壁被鸡来回逃跑时横冲直撞,砰砰作响。



    旁边的人问:“亭长抓到没有?赶快抓出来呀!”



    亭长故意惊叫:“妖邪……妖邪咬住我的手指头了……”



    旁边的人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帮又帮不上忙,都道:“痛吗?痛就赶快放手。这下如何是好?”



    亭长急道:“手指头快被咬断了,赶快打开鸡笼,让妖邪跑出来,好放了我的手指头……”



    毕竟是亭长的手指头重要,抓妖邪乃在其次,负责堵住笼子口的亭卒,取下门闩。



    与此同时,就听亭长大叫一声:“快跑……”



    亭卒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一叫声,见亭长手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一边逃奔一边藏到怀里;他们的脚后跟被从鸡笼里冲出来的妖邪撞上,吓得两腿发软,来不及多想,急忙朝宽阔之地逃走。



    待跑远了,才反应过来,那是被惊吓逃跑出笼子的鸡呢,哪里有什么妖邪?



    “亭长大人啊!后面追来的总是那些疯鸡,被斩了一只,其他的都跑了……”



    亭长回头过来,问:“你们没被吓着?我可是被吓得不轻,这手指头都被妖邪咬得流血了……”伸手过来,兵卒拿火把来照:“是啊!流了一手掌的血……可是,很奇怪啊!”



    “奇怪什么?”



    “你这手掌怎么流淌着鸡蛋一样的浆水?”



    亭长故意惊骇,道:“那妖邪可不得了,血都是清色的……这不是鸡蛋清吗?又吓了我一着!”兵卒用手去摸,又将浆水拿到鼻子上闻,道:“什么妖邪的血,明明是鸡蛋清嘛!”



    众人都拿眼睛去瞧亭长的怀里,因为,他的怀里,不知藏了什么,鼓鼓绒绒,好像还在动弹。



    只见亭长笑眯眯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兜,递过来,道:“鸡蛋呢……既然到鸡笼边潜伏,岂可空手归去?拿去分了,一个人几个,也够煎荷包蛋下酒了。”



    几个兵卒将信将疑,将兜里的鸡蛋分了,仍然拿眼去瞧亭长的怀里,因为他的怀里仍然鼓鼓绒绒,亭长故着生气道:“我怎么也是个亭长吧?嗯?你们分了一兜,鸡蛋是我拿的,按道理上,我当然要多拿一些了。走吧!走吧!这世道只有人情世故,哪里有什么妖邪作乱?”



    这亭长分明将这些亭卒当傻子,眼睛明明白白看见的东西,他亭长居然说没有?而且说怀里动弹的东西是鸡蛋,好在抓妖邪这种事,不是什么好差事,妖邪岂是好惹的?弄不好要倒霉,既然领头的亭长都这么说了,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倒不如收工回家睡觉。



    南门亭亭长见几个兵卒每个人分了几枚鸡蛋,仍然心存疑虑,但是听了他的话,当是完成了潜伏抓妖的任务,一前一后的回亭里去了,欣喜若狂,用手摸了摸怀里,觉得那妖邪仍在,还不停的动弹着,不敢拿出来看,害怕夜晚里黑,如是不慎逃走时,无法抓回,只是裹紧了衣衫,急忙回到家里,想一睹这怀里的妖邪,是个什么样子,如果能够变成一个妖媚的女子,如那捕蛇者莫塞的妻子姝姗那样,而且让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岂不是一件美事?



    可是,那南门亭亭长用从鸡笼里捡的一兜鸡蛋,瞒过了自己的那几个亭卒,穿了这个妖邪藏在怀里,不去县衙交差,倒跑回到自己的家里,要看看这稀奇古怪的玩意时,不成想,其他地方潜伏的亭卒,已拿住了一只一模一样的一只妖邪,叫那更夫敲打更锣,在前面开道,自己兴高采烈的跟在后面,去了县衙。



    县令一听,有亭卒缉拿了一只妖邪来,急忙下床,穿了官服,整理了衣带,急匆匆到了县衙大堂,心想,衙役们可能捆绑了一只人一样,但长得怪模怪样的妖怪进来,谁知道,那些声称拿了妖邪的亭卒,一个人也没有押到,只是手里夸张的提着个兽皮袋子,袋子里不停的动弹,像一只大老鼠在里面挣扎不止。



    县令醒堂木一拍,叫:“所捕妖邪何在?押上堂来!”



    亭卒把兽皮袋子呈上,道:“妖邪已被缉拿归案,请县令大人审问!”



    县令大失所望,怒道:“大胆!你是哪一个门亭的亭卒,竟敢将这东西来糊弄本县,是不是想吃竹杖?”



    那亭卒道:“在下姓王,名安在,系西门门亭亭长,这东西确实是妖邪,还请县令大人看看。”



    县令叫:“我权岂一看,再要与你计较。你岂上来,把袋子打开!”



    那王安在上前,将袋子的绳索解开时,从里面露出一个被绑得像粽子似的一个妖邪来,众人一看,都张大了嘴巴,再也不能合拢。



    只见拳头大小的一个小巧妇人,穿着秦朝妇女穿着的衣裙,有鼻子眼睛,有手有脚,坐在那儿左右摆动,挣扎不止,嘴里极其愤怒的吱吱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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