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很是高大,小路两边的杂草越来越深,火把只能高高的举着,害怕不经意烧到枯草,引起火灾。
两个黑衣人大概觉得大家心中惊疑,告诉大家不要惊慌,穿过这片茂密的树林之后,会有一条大路。
在大路上,已经备有马车三辆,只要驾乘了马车,不用走多远,就到达公子扶苏的宫殿。
果然,穿过树林之后,夜晚里见一条白生生的大路,笔直的延伸到远方。
大路旁边停着的马车刚好是三辆,每辆马车都是六匹骏马驾着,车宽六尺见方,足够坐上六个人,三辆马车坐十二个人远远足够。
莫塞、刘季,还有寿姬,和一个黑衣人,上了最前面的马车,七个村民和另外一个黑衣人分别上了后面的马车,心里忐忑不安的等待起程。
每辆马车的六匹马,都披着黑色的布套,有专门的黑衣人驾驶,他们好像只管驾乘赶马,木头人一样,不开口说一句话。
莫塞不知道有那么一条宽阔的大路,觉得这个偏僻的地方,忽然出现一条大路,很是稀罕。
刘季也觉得,就是咸阳的驿马邮道,也不及这条大路的三分之二的宽度,足能让两辆马车并排奔驰。
沛县这个小地方,虽然还算平整,但是除了街道,就数这条大路最宽最直了,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走过。
更为奇特的是,夜晚里看去,大路白生生,好像用方石铺垫得非常齐整,笔直却渐渐的有坡。
马车好似上坡的样子。
朦胧中,马车飞快奔驰起来,风声呼呼,马车的外面,似有云彩、烟雾,或者是升腾的水气,悠然漂浮而过。
大家都仿佛知道了秦朝喜欢六匹马拉车的好处,马车果然很快,飞一样,听不见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嗒嗒声。
莫塞将这个疑问告诉黑衣人。
黑衣人说,这是专门为公子扶苏走夜路制造的驾乘,平常为了不惊扰静夜熟睡的人们,马蹄都裹了棉花,故而听不见马蹄声响。
车轮也缠了布条,滚动时不会震动抖摇,自然静无声息。
黑衣人说:“这种驾乘在晚上行走时,速度很快,甚至只听见鞭子抽打马背的声响。但凡有人夜里听到鞭子抽打的声响,那不明白的人自然惊惧,以为闻见怪异,再难睡去。”
“明白的人,便知道是公子扶苏的驾乘出行了,放心入眠。”
他道:“如果不用鞭子,或者鞭子抽不出声响,马匹就不能听令奔跑。这是这种驾乘的缺点,公子扶苏叫工匠加以改进,可是工匠一直没有找到方法。”
黑衣人说的这句话,莫塞听了,竟然挖空心思,捉摸半天,也想不出鞭子抽打马匹不发出声响的办法。
当然,如果克服了这个缺点,将驾乘装备成为战车,打仗时偷袭敌人,岂不是如是神兵天降?
说话之间,好像走了几百里,过了许多大山河流,还有城镇村寨,到了一座方石垒砌的宫殿前面,黑衣人叫大家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见这里的天色甚的明亮。
这宫殿很大很高,抬头看,不见宫顶,只见殿墙,真是个高耸入云。
走路过去,见朝南的方向,大门也是非常高大,但是紧紧关闭着,左右写着:
沛县仙殿,公子府邸。
在右边有几个小字,落笔签书:公子扶苏。
大家在马车上,感觉飞起来一样,大概走了几百里,这一下,倒见这字样,却还是在沛县境内,有点奇怪。
又见大门旁边,有一个石碑一样的小门。
两个黑衣人往旁边推石碑,轰隆一声就开了。
对众人道:“这个通道甚的幽暗,如果你们睁着眼睛,无法行走,你们抓着我两的衣襟,窜成一窜,闭上眼睛,跟在我们后面,不一会便到。”
众人都依言说是,便去抓他们的衣襟,待抓了衣襟时,闻到两人的身上发出酸腐的臭味,好生令人想呕吐,只是忍住呼吸,闭了眼睛,快步被他们的衣襟牵着,朝里走去。
恐怕这两个黑衣人大概几十年没有洗澡了,莫塞想,难道避难就成了他们邋遢的理由吗?
一会见了公子扶苏,他不会也是一身邋遢,如此臭烘烘的吧?
一会,两个黑衣人叫睁开眼睛,众人睁开眼睛,已是一片灯烛的光亮,这时已到了一个很大的庭院。
只见这里的宫阙房舍,已不是刚才见到入云的石头墙壁,都用青砖垒建,也非常高大,比起沛县的县衙来,还要富丽堂皇数倍。
莫塞小声问刘季道:“这里的宫殿比起咸阳来,哪里更富丽堂皇?”
刘季小声回答:“我虽到过咸阳,从骊山上看过去,越过城墙看见王宫的楼宇街道,却没进去过。我想,大概也就差不多吧!”
大堂之上,坐着一个儒雅书生模样的人,穿着黑色的龙袍,戴着秦始皇一样的皇冠。
他的座位下,两边的侍从,也是清一色的黑衣,排列在两边,整整齐齐,都面着头。
宫殿里除了墙壁,和地上的地砖,是青色的,一切都是黑色的。
就是龙床,和后面雕龙画凤的屏风,都是漆了生漆似的,黑得很庄严。
庄严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那儒雅书生模样的人,见众人进来,急忙降阶施礼迎接,非常亲热的看着刘季。
道:“我是始皇的长子扶苏,天下人皆称我公子扶苏。今闻刘亭长有贵客到了沛县,故设酒宴邀请。”
他望着刘季身后的莫塞道:“刘亭长和莫塞大人能来,乃是扶苏之大幸。”
莫塞听见扶苏称自己做莫塞大人,有点受宠若惊,与刘季一起回礼毕。
心想,公子扶苏,乃是秦朝开国第一长子,配享太子之名,应是秦王继位之人,宅心仁厚,忠君敬父,可惜被胡亥一党诬陷,败落于此,现状可悲。
此次得见,也不枉我莫塞行沛县县城一遭。
又想到,不幸穿越来秦,看来不仅仅只是做一个捕蛇人那么简单,而是使命必然。
由此看来,要有更加伟大的事业要做,将来的封官进爵,并不是一场空梦。
这时候,公子扶苏忽然见莫塞后面的寿姬,过去扶着她的芊芊玉手,悲伤而轻声哭啼道:“苦了我的孙侄寿姬了……”
寿姬也哭啼的让他牵着手,款款进去。
见了此情此景,莫塞终于相信寿姬确实是一个破落的郡主。
不过,他此时焦急的是,姝姗到底在宫殿里的什么地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