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少年厨神,老年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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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间客栈。



    地字十号房。



    屋内陈设古色古香,墙壁上挂有名人书画,整体干净整洁,入眼舒适。



    檀木八仙方桌上,茶香袅袅,如烟似雾。



    酸枝椅上,怜儿晃荡着小腿,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刘名的动作。



    “哒!”



    端坐着的刘名淡淡一笑,打了个响指。



    三荤一素顿时出现在八仙桌上,同时,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撩人的香气,引得某人的肚子咕咕叫。



    怜儿摸了摸肚子,眨了眨大眼睛,惊喜道:“锅锅好厉害!”



    这种很像“虚空造物”的手段,即使看过很多遍,怜儿依旧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荷花瓣蒸鸡,香酥鸭,八宝肥鸭,烧白菜。”



    刘名介绍完后,便示意开始开吃了。



    “呜呜呜,好棒!”怜儿快速夹了一块鸡肉吃了一大口,支支吾吾道。



    “恩,确实是很用心的作品。”



    刘名品尝了一口蒸鸡肉后缓缓道。



    这时,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深邃宛如饱含了无数宇宙的眼眸仿佛看穿了无尽时空。



    ……



    菊下楼。



    厨师住宅。



    金色的阳光照入镂空的绣花窗,在地上形成斑驳细碎的光点。



    檀木香充斥了整个房间。



    梳妆台上平滑光亮的银镜却是反映着众人担忧的神色。



    软软的木床上,身材削瘦的女子静静地躺着,天蓝色的衣衫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阔。



    床边。



    一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紧闭双目。



    他三指搭在女子的手腕上,久久不言,也久久不睁开双眼,他的神情十分凝重,令众人越来越感到气氛的沉重。



    良久。



    老者终于睁开双眼,十分缓慢地摇了摇头。



    一旁,红色包巾抱裹着黑蓝色长发的少年咬着嘴唇,拳头握紧,眼中迅速浮上了一层水雾。



    少年旁边有着一头酒红色长发的少女亦是浑身一颤,随即低声啜泣。



    老者轻声叹气,缓缓起身,提上药囊走了出去。



    其余人侧着头双目含泪,依依不舍看着床上的女子,一步步很慢很慢地走了出去。



    门外。



    “阿贝师傅积劳成疾,忧虑过度,心力交瘁之下,老夫,老夫……也无力回天,唉……”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长叹一声,悲痛万分地道。



    阿玲捂着嘴啜泣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大夫,您可是川省最厉害的大夫!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少女阿玲泪流满面,满眼期待地看着赵大夫。



    赵大夫低着头,沉默不语,唯有那浑浊的泪水显得他是那般不平静。



    阿贝师傅。



    菊下楼的主厨。



    在丈夫去世后,十一年来不断坚守着菊下楼。



    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而是依靠着独一无二的厨艺闻名川省。



    她不断地将菜式推陈出新,精心设计了各式各样、广受好评的菜式,从而被誉为川省的仙女大厨!



    她不仅是特级大厨,更是历代以来屈指可数的知名美食师傅。



    经过多年的努力,她终于造就出川省首屈一指的国营餐馆,而菊下楼的名声也随着仙女大厨的美誉传遍了全国各地。



    可如今,仙女大厨病倒了。



    华夏美食界将失去一颗璀璨的明星!



    作为川省医术最高的人,赵大夫对仙女大厨同样充满了敬意,甚至,他比别人更加感到痛惜。



    小当家眼中慢慢流出泪水,狂奔了出去。



    菊下楼的其他厨师也默默垂泪,为菊下楼,为川省,为华夏美食界叹息。



    山里。



    榕树下。



    小当家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他的视野。



    一路狂奔下来,现在的他每一次呼吸都十分困难,甚至感觉胸口火辣辣地痛。



    身体的疼痛并不能阻止他对妈妈的思念和担忧,反而令他更加敏感。



    “妈妈,妈妈!……”



    小当家双手抓着泥土呢喃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滴落在地,很快便使一小片土地湿润。



    “神!”



    “世界上有神吗?”



    “救救我妈妈吧!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小当家双手撑地,每磕完一次头便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双目中充满了最后一丝希望。



    ……



    大唐。



    天宝十二年秋。



    谢朓楼上。



    一袭白衣,面容白净却已苍老的老者持杯远眺。



    远处山岭,蜿蜒盘旋,连绵起伏,如沉睡的长龙盘踞苍茫大地。



    白云变化莫测,随风飘渺,忽远忽近,又若即若离,反观自身,又何尝不是?如此,倒不如天边白云,不在人间。



    栏杆处。



    老者左手背负,右手持酒杯遥对蓝天,似有千言万语。



    长风吹过,衣衫飘飘。



    “太白,可是又想起不快之事?”



    楼台中央,头戴青黑色幞头,身着暗红色圆领袍的矍铄老者抚须问道。



    李白回身,颔首。



    随即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走至案前与矍铄老者相对而坐。



    “族叔,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之奈何?”



    李白端起长案上的酒壶,沉稳而缓慢将之倾斜,透明如血的酒柱落入杯中,顷刻便满,风中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被称为族叔的矍铄老者名为李云,曾任秘书省校书郎。



    李云端着酒杯,看着殷红如血的酒液,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王翰这首凉州词不错!太白以为呢?”李云白眉微挑,笑吟吟道。



    诗中有乐,乐中有诗。



    以乐忘忧,谈何容易。



    李白凝视杯中酒,沉默了。



    李云亦暗暗叹息。



    侄儿的志向,他又如何不知,可侄儿狂放不羁,傲岸不屈,不肯对上阿谀奉承,他越有才越不容于人。



    更何况当今朝堂,外戚干政,天子又贪图享乐,雄心不再。



    特立独行的臣子又如何能实现壮志?



    如若随波逐流,违背本心,又与世俗之人何异?



    “今日你我叔侄相聚,他日一见不知何时,常闻太白乃谪仙人,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见?”



    李云抿了一小口葡萄酒,饶有兴趣道。



    李白闻言,双目精光现,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



    他哈哈大笑,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身而起,豪气冲霄。



    只见他目光炯炯,长衫飘飘,秋风之中,高台之上,神采飞扬之势,真如遗世独立之仙人。



    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五步。



    李白不急不缓迈出五步,于栏杆处,遥望天际,天地万物尽收眼底,朗声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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