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袅袅仔细打量着自己鲜红的蔻丹,慢条斯理地道:“若是让我父母亲知道,说不定会把你乱棍打死!”
听到“乱棍打死”四个字,田幼兰便是一抖,咬唇抬头看向周袅袅,沉声道:“姑娘,奴婢是被陷害的!田幼薇嫉妒奴婢更招人喜欢,所以害了奴婢!”
“行了!在本姑娘面前装什么装?”周袅袅不耐烦:“你什么都不如她,哪里值得她嫉妒?我看是你嫉妒她想害她没害成!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求着要为本姑娘卖命做事的,可不是我求你来的!”
田幼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眼里的怨毒之色却是更深了:“是奴婢不会说话,还请姑娘不要与奴婢一般见识。还请姑娘给奴婢一些时候和银钱,奴婢才好着手布置。”
周袅袅示意三角眼丫鬟:“拿十两银子给她,平时也不必安排她做事,叫她进出自由,有事随时来报我。”
“姑娘不怕她拿着银子骗了您再偷跑?”三角眼丫鬟愤愤不平,都是伺候人的丫鬟,田幼兰还是坐过牢的,出身清白皆不如她,凭啥可以什么都不做,还能拿银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跑?”周袅袅轻蔑地笑了,“她的身契在我手里,能跑到哪里去?若是敢跑,逃奴打死不论!”
三角眼丫鬟这才肯给田幼兰银子,只是仍然没有好脸色,又趁周袅袅没注意,使劲踩了田幼兰一脚再捏着她胳膊下方的肉使劲一拧。
田幼兰痛得眉目狰狞,却咬死牙关不发一声,硬生生忍下来。
周袅袅起身道:“一个月,过一个月你若还是不能想到办法,我就把你卖进勾栏!”
田幼兰意外极了:“姑娘,奴婢就算无能,也不至于被卖进勾栏……”
“怎么不至于?你恨他们,想借我的手报复他们,就不兴本姑娘略施手段惩戒你?这叫有来有往,我又不傻!”周袅袅打个呵欠,起身下楼。
田幼兰赶紧跟上去,要上马车时却被三角眼丫鬟一把推开:“你不去做正经事,一直赖着姑娘做什么?”
田幼兰道:“奴婢还想再熟悉熟悉情况……”
周袅袅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命令车夫:“走!”
就这样,田幼兰被孤零零地扔在了街头。
她紧紧握着拳头咬紧牙关,仇恨地瞪着周袅袅的马车,这些人,全都是坏人,没一个好东西!
该去哪里找这个机会呢?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早前曾听说廖先生有个前妻抛夫弃女,嫁了高官,似乎与田幼薇闹得很不愉快,或许可以从那里打听到些情况。
要问清楚这件事,还得回相府。
田幼兰也不客气,就将周袅袅给的十两银子拿出来,先切些卤肉打瓶酒,雇一乘轿子坐着 子坐着舒舒服服回了相府,请专往外头跑腿的小厮吃喝说笑,顿饭功夫,就将要问的事弄得清楚明白。
收拾妥当,再买些素食糕点拎着,上了林家的门。
没了林元卿这个做官的靠山,林家大房再不能在京中留下去,索性回了乡下种地,京中只留了孟氏母子三人。
孟氏手段强,虽然没了男人,照样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门房听田幼兰说来探望故人,立刻就往里报了。
田幼兰见了孟氏,先哭一声林祭酒死得冤,说是要上香,再和孟氏自我介绍:“夫人或许不认识奴婢,奴婢却认识您,奴婢之前曾多次听人说起您,对了,就是阿姝姐姐和田幼薇。”
孟氏之前一直冷眼旁观,听到这里才淡淡地道:“你谁啊?”
“奴婢姓田名幼兰,乃是田幼薇的族妹,被她害得家破人亡,不得已投在周相府周姑娘门下……”田幼兰自见到孟氏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是她要找的人!
这一天,田幼兰在林家待到傍晚才走,回到周府也不和人多说,吃了就睡,醒来就往周袅袅身边讨好卖乖,非必要不出府,出府只去孟氏跟前。
转眼小羊的长子快要满月,按民俗,这天才举行“洗三”礼,届时京中有头脸的人家都会去,宫中也会派宫使前往赏赐。
原本田幼薇并不打算参加洗三礼,只想着避开人多的时候,静悄悄去看看郭氏和新生儿,再送上礼物即可。
但普安郡王府并不这么想,提前就送来了帖子,盛情邀请田家一家子参加仪式,再三强调田幼薇和谢氏一定得去。
谢氏嘴里虽然不说,心里却很高兴,兴致勃勃地做了新衣,叫田幼薇教她礼仪。
田幼薇不忍扫谢氏的兴,想着那日人多,混在人群里送了礼再退出来也不显眼,便也认认真真准备起来。
接着廖姝让家中小厮过来传话,说她也得了郭氏邀请,不如一起去,好有照应。
谢氏更高兴了,有廖姝在,完全不用担心人生地不熟被欺负。
田父则是不打算去,他自己病着,行动不便,去了席间什么都不能吃,熟悉的人只有一个廖先生和邵璟,非常没意思,便说要留下来带着秋宝看家。
秋宝也很想去王府见识,却懂事的表示自己会照看好阿爹。
邵璟现在反而最疼秋宝,许诺回来要给他买匹小马,秋宝高兴得在地上接连翻了好几个跟斗,跳起来就将脏兮兮的手捧着邵璟的脸使劲蹭了几下,惹得全家大笑不已。
正日子这天,田幼薇和谢氏打扮得整整齐齐,由邵璟骑马陪着,一起去接了廖姝,一并去了普安郡王府。
郡王府外头车水马龙,停满了各种高官贵人的车马,田幼薇他们并不和这些人挤,由廖先生派来的管事直接领着从后门进去,男客往前,女客往后。
花厅里已经坐了好些个贵夫人,邱夫人正声音洪亮地给人介绍里头陈设的花瓶等物:“我们家也有类似的一套,都是草微山人亲手做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