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兰冷冷地道:“你们当然没有对不起我家,只是让我们没有活路而已。”
“我们让你们没有活路?”田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娘死了,我弟没人理,我爹没了进项,我只能给窑场做工,辛辛苦苦做了瓷像却卖不出去,只能背井离乡,这是谁害的?是你们!是田幼薇!”
田幼兰不耐烦起来:“快,给我钱,不给我就去告你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鱼死网破!”
田父忍着气,怒道:“你要多少?”
“一万两也不嫌多的。”田幼兰轻描淡写地道:“但听说你手里没钱,给我两千两就可以,这事儿我从此不再提,明天我们就走,房子和地也给你们了。”
“没有!”田父倒吸一口凉气,她还真敢开口。
“三千两!”田幼兰面无表情:“你每讲一次,我就添一千两。”
“我拿不出这么多……”田父软下声音。
“四千两!”
“二千两,我明天给你。”田父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发胡子全部扯掉。
田幼兰得意洋洋:“大伯父,您也别心疼钱,钱是身外之物,这么一点点就能换你们一家平安好名声,我二哥得个进士,以后你们就是官宦之家了,多划算……”
“啪啪啪!”掌声突然响起,田幼薇从墙角后转出来,微笑着道:“真会说话,割肉喝血,鲜廉寡耻,忘恩负义,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田幼兰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破罐子破摔,笑道:“赶早不如赶巧,既然阿姐来了,那就更好了,这钱我今天下午就要见着,要盛茂轩通兑的银票,少一钱都不行。”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小虫拦住去路。
田幼兰蹙起眉头:“让开!”
小虫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田幼薇笑道:“阿兰,你急什么?赶早不如赶巧,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再走。我问你,你之前问我爹讹了多少钱?”
田幼兰不理她,朝小虫冲过去一边扑打,一边大声道:“难道你们想要杀人灭口?我可不怕你们,来人啊!杀人啦!”
田父被唬了一跳,求救地看向田幼薇,表示这可是不要脸不要命的主,乱嚷嚷起来真不好。
田幼薇丝毫不怕:“杀人灭口?你也配?各位长辈,请出来吧。”
田幼兰听着这话风不对,连忙住手回看,脸色瞬间就白了。
只见田族长和几个族老从转角处走出来,全都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她。
“真是丢人现眼!”田族长用力顿着拐杖,气得山羊胡子一撅一撅的,“你这个丫头真是坏透了,平时装得可真像!”
“是呀,把咱们都骗过去了。”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真是丢够了田氏的脸面!这股歪风邪气不刹住,以后族里的人若是跟着有样学样,田氏就要声名狼藉了!”
族老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田幼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大声尖叫起来:“你们这些嫌贫爱富、欺软怕恶的人!我娘被他们逼死了,你们怎么不找他们麻烦?你们怎么不搬出族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害死了我娘,又赶走我爹,让我们一家没活路,我问他们要些安家银子怎么了?哪里不对?”
田父气呼呼地辩解:“我们没害你娘,我什么都没说,我从始至终就没见着过她,怎么害的她?”
田幼薇也道:“对,我也没见着四婶娘,更未对你家说过什么重话,只说我们入股的钱已经够了,让你们照顾好自己就可以,还让四叔多关照你,这也有错?”
“死无对证!你们死不认账,反正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办。我只知道,若是你们心里没有鬼,怎会给我银钱堵嘴?那就是证据!我要告官!”
田幼兰抽出一张纸,甩得“哗哗哗”地响,眼睛瞅着田父威胁道:“状纸我已经写好了的,别以为我只是一个人,你们家得罪的人可多了!”
田父一听,勾起无数心事,就想着要不算了。
却见田幼薇一个眼色,小虫劈手就将田幼兰手里的状纸夺了过来,她看也不看,随手就撕了,道:“正好我也有一张状纸,告的是我四婶娘死得不明白,恳请官府为她昭雪鸣冤!”
“几位差爷请。”喜眉领着几个差役走过来,指着田幼兰道:“她就是嫌犯!”
田幼兰万万没料到事情竟然急转直下,突然之间就落到这个地步,于是大声喊起来,转身就跑:“救命!你陷害忠良!田幼薇,你不得好死!”
小虫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拖回来掼在地上,吐一口唾沫:“黑心肠的坏女人!”
差役上前,将锁链套上田幼兰的脖子,拽起来就要走。
田幼兰拼命挣扎着,凄厉嘶吼:“我不服,他们给了你们钱收买的你们!我什么都没做,我冤枉!我可怜啊!”
她的叫声把窑场里的人全都吸引了过来,众人看她如此凄惨,又不明真相,难免指指点点。
田父着急又生气,想怪田幼薇怎么突然就报了官,闹大又不能处理妥当,反而更糟,但因为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也没说丧气话,强撑着道:“你若真是清白,官府冤枉不了你!”
田幼兰吼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收买了他们,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和她扯这些做什么?”田幼薇嫌弃地把她爹推开,气定神闲地道:“阿兰,你是想着你娘反正已经火化了,什么证据都找不到,所以有恃无恐,对吧?别着急,今天这事儿,我一准让你心服口服!”
喜眉又引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是之前给田四婶方氏看过病的郎中,一个是县城敏记生药铺的伙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