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委屈道:“阿姐并不这么想,她总嫌弃我。”
田秉立刻道:“阿薇,你又欺负阿璟了?你怎么总是欺负他?他这么乖,这么懂事!你怎么越大越回去了?”
“……”莫名其妙就被告状的田幼薇完全没办法反驳,想到昨天邵璟险些被她推了摔一跤,她惭愧地低下头:“阿璟,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邵璟看着她,很认真地道:“阿姐不喜欢我长大吗?”
田幼薇摇头:“我很希望你快些长大呀。”
她希望邵璟一切都好,顺利平安康健地长大,但是不要离她太近。
他一天天长大,眉眼渐渐长开,神态也和长大以后越来越像。
他离她太近,总是会勾起她太多回忆和心绪,她不想要那样。
临终前已经说过要和离,说好了要各自安好,再裹搅不清,那算什么?
邵璟盯着田幼薇看了片刻,忽而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那就是我失宠了。”
“失宠?”田秉没懂这意思,“失啥宠?”
田幼薇却懂得邵璟的意思,他在说她只喜欢秋宝,不喜欢他了。
她很头痛,想了好一会才想到合适的理由:“我待你一直都一样,只是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该注意的还得注意,你看我,虽然很喜欢二哥,也没动不动就往二哥身上扑,是不是?”
田秉立刻赞同:“对的,对的,男女七岁不同席,阿璟你不是小孩子了!确实得注意!”
邵璟:“……”
刚不是还站在他这边吗?怎么转眼就站到另一边了?
田幼薇及时转了话题:“既然要买,就请郭管事做个中人,我们先把铺子弄好吧。”
郭管事这边是早就准备好,当即叫了“房主”出来,很快拟定契书,各自画押签字,交割清楚。
因着过年衙门封印,不能备案,田秉又请郭管事帮忙年后去办这事,田幼薇给郭管事封了二两银子的红包作为答谢。
郭管事又道:“我们家老爷说了,租库房的事交给咱们来办,另外还要问一下几位,打算做些什么营生?”
“还是卖瓷器。”田幼薇早有打算,她没有邵璟那样出色的经商才能,也没太多经验,不如稳打稳扎专做一样。
郭管事表示理解:“那也挺好的。”
一切就绪,田幼薇和田秉高兴地四处查看铺子,郭管事把邵璟请到一旁,将刚收到的红包和银票交还给他,很恭敬地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邵璟沉稳地收了银票,红包仍旧还给郭管事:“这是答谢您的,有劳您跑这一趟,之后的事也还要拜托您。”
小小年纪如此沉稳通世故,不可小觑。郭管事没推,笑着谢了,顺带一句:“您以后有什么为难的,只管吩咐,我能办就给您办了。”
邵璟笑着谢了,道:“我托七爷寻的管事,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郭管事道:“七爷已经安排好了,陈敬陈管事,他手上还有些事要交割,所以是要午后才能去客栈寻您。”
邵璟走回去,跟在田幼薇和田秉身后一起看铺子。
田幼薇在那规划:“这里可以做个货架,这边放把椅子……”
邵璟道:“咱们做瓷器,还得有些日子才能出来,与其让这铺子空着,不如先租给别人用着,能多赚一文也是好的,还可以带一下人气。”
田幼薇道:“也好,但只能短租……”
几人商量好了,在门口贴个招租贴,才一起回去客栈。
等到田父和谢氏回来,一家人用过午饭,各自回房休息,准备稍后一起去海边走走看看。
邵璟并不休息,拿了一本书在大堂里坐等陈管事。
陈管事很快到来,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干人,个头不高,留着短胡髭,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打扮得清清爽爽的。
他人虽来了,心情却是不美妙的。
他是吴家最为得力的管事之一,突然间被主家安排了这么个活儿,心里很是不高兴。
前头是跟着叱咤商场的大富商,后头是跟个名不见经传、乳臭未干的乡下小子,这两者前途相差不要太大。
因此,见着邵璟也只是虚虚一礼:“不知您要做什么生意呢?”
邵璟不动声色,笑得眉眼弯弯,唇边的小酒窝甜得很:“我听说市舶司每隔一段日子,总会将抽分和博买所得的货物拿出来售卖,若能买到这些东西,就能赚到不少钱。”
朝廷在明州港设置了市舶司,专管番邦海货贸易之事。
本朝的规矩,但凡番邦船只或是本国出海归来的船只,进港后都要先向市舶司申报,再由市舶司派人查点船员及货物。
清点完货物,再按十分之二的比例抽取货物,这叫抽分。
抽分之后还没完,还要再由市舶司对余下的货物按比例低价收买,这叫博买。
市舶司会把其中的珍贵物品运交京城,高价售卖,一般的不太珍贵的货物则在当地出卖。
若是人情熟懂得货,可以用比市价略低的价格买到这一部分就地处理的货物,转手卖出去,赚到的钱真是不少。
“回您的话,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买到这些货物的。”
陈管事很是冷淡地回答着,心中暗想,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生意吴家也在做,每年各路富商为了这事都要明争暗斗许久,一个乡下小子,竟然也敢痴心妄想?
最好笑的是,竟然和吴七爷借了人再和吴家抢饭吃,懂不懂做人的规矩?
邵璟盯了陈管事一眼,慢吞吞地道:“确实,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买到这些货物的,你应该买不到。所以我不是要你去买。”
被鄙视奚落了!
陈管事一口气憋在胸中,上不来下不去,有心想要反驳,又怕邵璟逼着他去买,便沉了脸冷笑:“那您是要做什么呢?”
邵璟道:“我是说,我去买,你来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