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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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乃蛮夷,有何资格在此大呼小叫?”说话的人正是邱橓。



    这里以邱橓年纪最长官职最高,当然他的威望也是最高的。



    此时的邱橓已经六十有八,距离古来稀七十岁还有两年时间而已。



    之前奉旨查抄张居正家时,他刚启用不久,担任刑部右侍郎一职。



    从江陵城一回来,他就升任刑部左侍郎,也就是刑部二把手。



    但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除了升任刑部左侍郎之外,还同时兼任都察院右都御史。



    虽然是兼任,而且还带有“右”字,但都察院一把手就是“左”,即左都御史,所以都察院右都御史也是个二把手。



    更为重点的是,让一个部院的二把手兼任另一个部院的二把手,通常传递的信息是,这个人即将要成为另一个部院的一把手了,二把手只是过渡。



    也就是说,万历皇帝马上又要升邱橓一级,让他担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就似乎不难理解,邱橓以六十八岁高龄接近风烛残年,却像邹元标他们年轻人那样做出如此激愤的事儿。



    倘若朱翊镠取而代之当了皇帝,那邱橓他会不会被罢黜都不好说,更别说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了。



    当然,邱橓今晚来也是性格使然。



    不然,当世人不会将他放在与海瑞同样的地位上,称之为“北有邱橓南有海瑞”。



    邱橓为官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敢冒言进谏,弹劾贪官污吏,曾被嘉靖皇帝廷杖贬斥为民,他的名声的确如同海瑞一般响当当的没得说。



    此刻他站在努尔哈赤的面前,身子虽然不及努尔哈赤那般高大魁梧,可气势磅礴并没有被努尔哈赤震慑住,反而给人一种针锋相对旗鼓相当的感觉。



    在场二十几位官员,如此强大的气场确实也只有邱橓他一个人能做到。



    像赵用贤、邹元标他们,尽管也勇敢不惧死,可毕竟还是嫩了点,气势或气场比起邱橓压根儿不是一级别。



    所以,当邱橓一说话时,而且还抓住了努尔哈赤的软肋,让努尔哈赤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杵在那儿。



    当然让努尔哈赤愣住的不仅因为邱橓的一句话,还因为邱橓的年纪,都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难道让他与一位老人家动手吗?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恶劣的问题了。



    然而让他不动手只动嘴?这也不是他的长项啊!



    “邱老年事已高,难道真的誓要出头吗?”这时朱翊镠开口了。



    “来都已经来了,焉有退缩之理?”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那就从我们这些人身上踏过去。”说着,邱橓一手拉着一人。



    然后其他人也手拉手,以邱橓为中心,站成一排堵在门口。



    朱翊镠目光一凌,斥道:“邱老,我敬你是长辈,不与你计较,倘若你冥顽不灵,休怪我不客气了。”



    “老夫难道还怕你这个国贼吗?”



    “来人。”朱翊镠大喝一声。



    “潞王爷。”膳厅里的宫廷侍卫异口同声地答道。只要朱翊镠一声令下,他们便准备冲上去抓人。



    努尔哈赤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但其实朱翊镠喊的并不是他们,首先须得排除努尔哈赤以及由努尔哈赤挑选出来的八名学生弟子。



    其次,朱翊镠自己挑选的八名扈从也得排除,他不想让他们出手,毕竟职位与邱橓相差太远。



    包括这里的宫廷侍卫。



    所以朱翊镠想喊的是潜伏在凤临阁外头的人。他早就看出来了,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的一切。



    这时候何愁没有人?



    明天,哦,是今天旨意就颁发,他即将成为一国之主。



    即便依照不成文的规矩“推三阻四”说不想当皇帝,然后由朝臣“死乞白赖”地恳求,最后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这中间拉拉扯扯或许还需要几日,但皇帝是他等于已经铁板钉钉了。



    这时候喊“来人”,无异于“准皇帝”发号施令,肯定有人冲上来。



    怕就怕人人都想立功表现,冲上来的人太多抢着抓这帮官员。



    果不其然。



    很快便听到轰隆隆的脚步声,随即听到不止一人吆喝道:



    “快,快,快……”



    “快,快,快……”



    其中有两人的声音朱翊镠感觉很熟悉。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一个巡城御史王守中。



    这两个人的权力都很大。而且都有抓人的权力。



    “潞王爷!”



    “潞王爷!”



    刘守有与王守中现身了。两人各自带领一支队伍冲进来。



    显然这不是全部,凤临阁外还有大部队,而且不止这两支。



    或许只是因为刘守有与王守中具有代表性,所以直接冲进膳厅。



    尽管以邱橓为首企图拉手组成一道人墙阻止朱翊镠,可被刘守有与王守中的队伍直接冲开冲散了。



    “这些人蓄意闹事,将他们通通抓起来,送至午门前罚跪。”



    朱翊镠也不墨迹,抬手吩咐道。



    刘守有和王守中一摆手,两队人马立即将那二十几名官员扣押。



    场面一度混乱。



    “你们凭什么抓人?”



    “我们到底犯了何罪?”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



    然而,无论那些官员如何喝止,也无济于事,三下五除二被扣了。



    看得膳厅里的宫廷侍卫一个个暗自庆幸,幸好与朱翊镠刚才和好了,不然真一冲动,指定走不出凤临阁。今晚凤临阁附近不知潜伏了多少人!



    只是当中有些侍卫不禁暗忖,朱翊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只带十几个随身扈从前来赴会的吗?



    那锦衣卫指挥使与巡城御史算怎么回事儿?难道不是朱翊镠带来的吗?可为什么他使唤得动?



    “潞王爷你这国贼,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如此嚣张跋扈,迟早有一天……”也不知是谁大声斥骂道。



    娘的,读书人不讲理时,真特么不可理喻,疯子一样。



    “将他的嘴堵上。”朱翊镠直接打断道,“如果我是国贼,那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人就是蠹虫。”



    立即将那位叫嚣的官员的嘴巴用破烂布堵上了。



    “武力不能解决问题,潞王爷这样做不得人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又有一位官员责斥道。



    然而同样话也没说完。



    “将他嘴也堵上,看谁还有话说。”因为朱翊镠再次抬手打断,继而他又补充道,“我从不认为武力能解决问题,但如果动手比动嘴来得快而有效,我又何必与你们啰里啰嗦地浪费时间呢?”



    朱翊镠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努尔哈赤他们拂袖而去,留下一团糟。



    但其实也不糟,因为每个人旗帜鲜明唯有两种选择,要不支持朱翊镠,要不反对朱翊镠。差别在于:反对朱翊镠的已被抓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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