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是,心理上也是。
好在,在他靠在门边的墙上蹲下,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
秦雨从里面探出一只小脚,朝他的后鞧上踢了一下,没好气儿的说:
“赶紧回去洗个澡睡一觉,虎子先留在我这儿!”
刘小天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
“那……你不生气了?”
“砰!”门又关上了。
蒋平在一旁乐的直咧嘴,真想上前给这“憨批”来个大脖溜子。
这特么,智商压根儿就是没有啊!
就连虎子看他的目光当中,都有着那么一丝不屑和……同情?
刘小天站起身,一脸无奈的抬手拍了拍虎子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家伙,我回去洗澡睡觉了,你自求多福吧。
不过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惹里面那个女人。
你是猎犬,人家特么是老虎!
就你这小身板,分分钟让你以后再也娶不了媳妇儿……”
话没说完,诊室的门再次被拉开。
这次秦雨连看都没看刘小天一眼,直接朝虎子招呼道:
“虎子,快进来。”
“呜……”虎子歪着脑袋看了看秦雨,又看看刘小天,似乎是在询问。
刘小天赶紧点点头:
“快去快去,晚了该进不去了。”
虎子显然是理解了刘小天的意思,立即跑了进去。
而秦雨,在刘小天话音还没有落地的同时,就直接甩过来一个字:滚!
刘小天没敢吭声,甚至还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看到蒋平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刘小天有些挂不住脸儿,反过来朝蒋平瞪了瞪眼睛:
“瓜娃儿!你瞅啥?!”
一半儿蒋平的家乡话,一半儿刘小天自己的家乡话,说出来之后貌似还没啥违和感。
蒋平也不生气,而是粲然一笑:
“憨批,赶紧回去洗洗睡嗦,还等火锅噻?”
刘小天第一次在与蒋平斗嘴的过程中有些词穷,再次狠狠的瞪了蒋平一眼之后,转身就走。
与其他战士们一样,刘小天也实在是累坏了。
甚至他都没有感觉到,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烫出了几个水泡,这会儿早已经破了,还流出淡黄色的组织液,已经把背上的衣服和皮肉粘在了一起。
回到营房脱衣服的时候,那一阵剧烈的刺痛,才让刘小天意识到自己背上还有伤。
只是,他现在实在是太困了,即便是有伤,也打算等明天再去卫生队处理。
反正,皮肉伤晚一会儿处理也不至于有啥危险不是?
当然,这只是他无知的想法而已。
只不过,出现严重后果的几率的确不大,尤其是对于他这样身体壮的跟活驴一样的年轻人来说。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刘小天刚把自己摔到床上,几乎就瞬间进入了梦乡。
哪怕,在他的身体接触到床铺的瞬间,身上的几处伤口还疼了一下。
虽然困的要命,但刘小天毕竟还没傻,知道自己背上有伤,肯定不会直接躺上去,而是趴着睡的。
这一觉,就睡了十一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要不是肚子实在是有点儿饿,恐怕他还能再睡三五个小时。
爬起来简单洗漱之后,穿好衣服的刘小天第一时间去了食堂。
郝震已经给三中队炊事班下了命令,今天开饭不按时间,要他们随时保证饭菜的供应,哪怕只是一个人去吃,也得是热乎的!
从食堂回来的路上,刘小天才感觉到背上有些黏糊糊的,疼,但不是特别疼。
就是,好像有点儿肿,衣服都有点儿紧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卫生队。
医生掀开他背上已经被组织液浸透一少半的背心儿之后,顿时愣住了。
刘小天的背上,至少有十个以上的溃破水泡。
最小的,也比拇指指甲大一圈儿。
现在,那些水泡已经全部溃破,甚至已经开始化脓了。
医生目光怪异的看了看刘小天问道:
“不疼?”
刘小天摇摇头,又点点头:
“也疼,但不是特别疼。”
听到刘小天的答案,医生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疼痛,属于是人类对于自身的一种保护。
因为在遭遇外界伤害的时候,疼痛,会让人体产生本能反应去躲避,把受到的伤害尽可能的降到最小。
可如果没有痛感,那可就麻烦了。
试想一下,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手脚或是身体其他的某个部位被什么东西刺伤、割伤,尤其是那些运转中的危险机器。
要是有痛感,那人的本能反应肯定是第一件缩回手脚并远离。
可如果没有痛感呢?弄不好胳膊都没一半儿了才会发现吧?
当然,那说的是感觉。
刘小天现在的状态并不属于那一种。
他是伤口破溃之后造成的感染,而感染导致了他的痛觉神经不活跃。
刘小天自己看不到,可医生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背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面积,最高的地方已经肿的有一指半高了!
这样的伤势,在烧烫伤后感染当中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情况,甚至需要入院治疗。
一听到要住院,刘小天顿时就不干了。
现在,他最怕听到的,就是住院这两个字。
从打新兵连受伤入院之后,他似乎就跟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
震区救援住院,转移因洪水被困的群众又去了医院,现在又要住院。
咋?总跟医院过不去干啥?
再说,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
身上被烫出的水泡又不是只有后背才有,手上、胳膊上、腿上,合起来也有六七个水泡,也都溃破了,不是也没啥事儿?
为啥现在就非要住院?
“不住院,就简单处理一下就行。”这是刘小天给出的答案。
但是医生却并不接受。
当然,对于这个在军犬大队“颇有名气”的刘小天,人家医生倒是也没跟他争执到底住不住院的问题。
先是给他处理伤口、上药、包扎,然后又给他扎上了一瓶他只知道那是葡萄糖的滴流,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半躺在病床上的刘小天刚迷迷糊糊的打算再睡一小会儿,病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刘小天!你特么的想干啥?医生的话你都敢不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