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
大队长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撞开,门框上锁扣的位置直接裂开,摔落在地上。
一个光着膀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年轻男人手里拎着一根折断的、一端带着尖利木刺的拖布杆冲进来,直奔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扑了过去,嘴里不知道怎么就长出一段京戏韵味却不伦不类的腔调:
“呔!你爷爷我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最爱做的……不过是将人呐杀……砍下头来只为那……挂城门……砍下腿只为那……把酒下……”
沙发上的男人虽然看上去胖乎乎的,一副常年趴在窝里孵蛋才能养出的身材,但是在危险面前跑的却一点儿不慢,第一时间就跳起来,跑到了郝震身后。
郝震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他就看出那个正在“发疯”的人,就是刘小天。
但是,眼珠一转的郝震却并没有点破,反而跟那个男人一样,表现的十分惊慌,连声说道:
“快、快躲着点儿,这小子最近精神可能出现问题了,万一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这会儿,那个男人已经被吓的面无血色,只剩下被郝震扯着满屋跑的份儿了。
听到动静的罗建国端起茶杯老神在在的喝了口十块钱一袋的猴王茉莉花,吐出两截茶梗,低声嘟囔了一句:
“好小子!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那个光着膀子的疯小子自然就是刘小天,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在听到郝震与那个人之间的对话之后,立即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首先,郝震是无法通过正常手段阻止这个人的。
否则,以他的脾气,还能低声下气的商量?早就一顿臭骂之后叫人把他轰出去了好吗?
其次,郝震肯定短时间内或是根本无法改变这个既成事实的,至少,以他的级别和话语权,是无法改变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手里那份所谓的批示文件,那也是事情的关键。
至少,签署这份批示文件的人,一定是郝震“够不着”的。
所以,刘小天才弄了这么一出,其真实目的,就是那份文件。
当然,他不能一上来就直奔那份文件,那就太明显了。
追着郝震和那个男人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儿之后,刘小天找了个机会直接冲到沙发前,一把抓起那张纸就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贼人休走!待俺吃了这张饼,与你再战三百合!”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刘小天的心里已经急的快要着火了。
他这么闹,一时半会儿还行,时间长了,人家能看不出来?
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唐汉能赶紧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罗建国既然说唐汉能解决这个麻烦,那就一定能。
可是,这老光棍儿干啥去了?不会是带着大猫跑出去扒女澡堂子窗户了吧?
刘小天必须承认,他的这个猜测很龌龊,但是却很现实。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儿,就算这么干了,貌似也没啥稀奇的,不是吗?
就在刘小天已经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办公室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带着丝丝寒意却依然平静如水的声音:
“我看看是哪个没长心的想要把功勋犬拉去做活体标本?!”
声音不大,但却震慑人心。
刘小天莫名的感觉浑身一冷,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唐汉还是平时的那一身打扮:洗的有些发白的作训服,肩章都已经磨的有些起毛了,一双四圈儿开胶的作训鞋,上面的迷彩硬生生被刷的只剩下了些许淡淡的痕迹。
再配上那张黑黢黢的脸,要是摘掉军衔,这就是个捡来一身旧军装穿上的拾荒大哥,就差没拎上一个胶丝袋子去捡饮料瓶了。
可是,在唐汉话音落下、迈步走进办公室的瞬间,原本微微有些驼的背却猛然间挺直,身上的气势也在那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小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危险!极度危险!
他毫不怀疑,只要唐汉愿意,屋子里现有的三个人,包括郝震和他在内,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
“吕布!吾乃大将潘凤,今日身体有恙,改日再战!”
扔下这句依旧疯疯癫癫的话,刘小天踩着心里的锣鼓点儿就快步冲出了这个让他感觉到极度危险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唐汉身上的危险气息。
只可惜,刘小天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战斗,所以他不知道,那种气息有一个可怕而坚毅的名字---杀气!
就连郝震,都在看到唐汉的瞬间足足愣了两秒,似乎想到了什么。
倒是那个男人,似乎对于刘小天这个“病人”的恐惧更多一些,看到他离开,表情立即轻松了不少,先是上下打量了唐汉几眼,而后转向郝震说道:
“郝大队长,你这里的管理情况实在是太差劲了!你也看到了,文件没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效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立即回去补一份,但是那条狗,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还请你最好配合我的工作,否则后果将由你自己负责。”
“闭嘴!”
那人话音未落,唐汉就是一声怒喝,吓的那人满身的肥肉都跟着颤了几下。
转回头,迎上的是唐汉那张充满怒意的脸。
“我不管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也不管你是从那个茅坑里钻出来的,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赶紧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军犬基地,要不然,我就先把你做成活体标本,还是局部的,你信不信?!”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而且笑的十分狂妄:
“你?吓唬我?你也不先看看自己肩膀上的军衔?五级士官,哼哼,就算是六级,你也还是个兵,谁给你的勇气在这儿大放厥词?你知道我是谁?我是生物学砖家……呃……你……”
话说到这儿,后面的动静就弱了下去,那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但是……没错,他就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而掐住他脖子的那个人,就是唐汉。
那小子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可是在唐汉手里,却像是一只一比一比例的玩偶,直接掐着脖子提起来,脚尖都快离地了。
唐汉一手举着他,一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按下了一组号码。
“老首长,是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