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
没有二者了,今天这事是自己冲动了。
喝着温水坐下。
需要好生思索一下,接下来如何应付,现在赛哈智和自己都入狱,狱外的操作已经鞭长莫及,只能看许吟和吴溥了。
赛哈智这货也实在是蠢。
不过暖心。
不枉老子一直对他坦诚相待。
黄昏沉默着思索,赛哈智坐不住了,和隔壁牢房的兄弟吹牛,说你们是不没看见,刚才在刑部大堂上,我和你们的黄指挥如何的大发神威,把陈瑛那个娘们儿骂得三魂出窍五魂升天,要不是看在拦住我哥俩的薛岩和郑赐是读书人,我哥俩能在大堂上把陈瑛揍个半死。
又说我哥俩是看大家在天牢里寂寞,所以在怼陈瑛的同时,也是想着进来和大家有难同当的……言辞云云,说得天花乱坠。
天牢里顿时欢声笑语,南镇抚司的人反而振奋了起来。
对年轻的黄指挥彻底臣服。
可以说,此事之后,黄昏就算在南镇抚司挂职,威望也不比赛哈智差。
古有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今有岂曰无义,与子同狱。
三司会审的情形,很快通过各种渠道传遍应天朝野,这段时日的应天朝野,三司会审聚集了所有目光,没有任何人对此事掉以轻心。
南北镇抚司内讧,天子两大宠臣你死我活之余,还可能牵扯到其他皇子。
这种事,很可能改变大明的未来。
也可能改变大家的前途。
谁都不敢轻视。
毕竟若是见机得早,提前入场,就能给未来的仕途加一个大筹码。
于是黄昏怒骂陈瑛并威胁的事情无人不知。
大多人是愕然的。
犯人敢在公堂上怒骂主审官,甚至还人身威胁——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没有的事,黄昏这是何等的大气魄,是何等的狂放不羁……
真性情中人。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小伙子毕竟没及冠嘛。
可以理解。
谁还没个轻狂张扬的岁月?
关键是人黄昏有资本张狂。
不服不行。
乾清殿,朱高炽斜躺着听右都御史吴中说完会审的情形后,讶然失笑:“他真骂了陈瑛,也便罢了,竟然还敢公然威胁陈瑛?”
胆大包天啊。
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到顺天后,父皇会怎么想。
转念一想。
有黄昏不敢干的事?
这货从顺天回来没几天,就跑到我的王府之中,当着我老婆的面把老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大明的大皇子都敢骂,不敢骂你一个二品的左都御史?
没道理嘛。
吴中面色平静,言辞不苟,轻声道:“确实如此,有案情薄记录在册,绝无半分修饰,也无半分偏袒,如实记录。”
朱高炽颔首,“现在怎么着?”
黄昏和赛哈智这两货都下狱了,南镇抚司现在群龙无首。
头疼的是出使安南的事情也得停下。
得赶紧把黄昏弄出来。
可这事吧,还真不好出手,他辱骂威胁陈瑛是事实,哪怕不治他杀赵曦的罪,也会有御史弹劾他,能保住南镇抚司的指挥都难。
要不让这货去安南?
从内心上来说,在认为黄昏是父皇的宠臣之外,朱高炽也觉得黄昏是个人才,有他的大明,恐怕会发生一些前无古人的事。
而且绝对是好事!
内阁,编书,下西洋,出使安南组建神机营……
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能千古留名。
何况这货还能发明香皂、沐浴露、润肤水和光明神器。
整个社会因他而进步。
这样的人,朱高炽就算不是未来储君的身份,也想尽力保一下他。
吴中想了想,“根据今日所见所闻,微臣以为,以赵曦之死治黄指挥的罪,怕是不可能,最多也就个管理疏忽,致使南北镇抚司械斗,从而导致赵曦落水而亡,但这个罪名其实应该赛哈智来背,然而赛哈智又是误伤,按照赛哈智的说法,他当时是自卫,所以这事吧,若是没有其他转机,赵曦之死,对南镇抚司这两巨头,不会有任何影响,反而会让南镇抚司的人对他俩更加臣服。”
朱高炽哈哈乐了。
可以想得到。
黄昏办事,貌似一直如此,最初入仕之后,和庞瑛的交锋采取的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如今也开始下先手了。
但都有一个特性:稳。
唯一不稳的,大概就是今日冲动之余,怒骂、威胁陈瑛。
压低声音,问吴中:“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那边,可有当日群殴事件的其他人证,来证明是黄昏指使赛哈智杀的赵曦?”
吴中想了想,“应该没有,据调查,当时南北镇抚司对峙,长街上的商家吓得够呛,都关门在家不敢多看——殿下是知道的,南北镇抚司素有凶名。”
朱高炽若有所思,“若是出现了这么个人证呢?”
纪纲应该有手腕。
吴中想了想,“若是这个人证的证词被笃定,那么黄昏必死无疑,不过微臣以为,就算出现了这个人证,黄昏也会有安排来证明他作伪证。”
要不然他会无所畏惧的入狱?
朱高炽点点头,叹道:“这事,我的态度很明确,公开、公平、公正,黄昏若是犯罪,严惩不贷,若是无罪,也不能任人诬陷。”
吴中不语。
他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那首《凄凉犯》。
若是黄昏遭了,殿下就是下一个被针对的对象,到时候只怕连陛下都要提前从顺天赶回应天来处理这个事。
事情一旦发生到那个地步,朱高炽的储君之位就悬了。
坤宁宫。
徐妙锦听前来回报的一个内侍太监说完后,缓缓起身,面色沉静,对长姐徐皇后行礼道:“长姐,我回府了。”
徐皇后起身拉住她,“急了?”
徐妙锦不语。
眼眸却红了。
徐皇后笑道:“瞧把妹妹急的,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乱了,黄昏入狱,你就是黄府的主心骨,若是你乱了,那真没救了。”
徐妙锦深呼吸一口,抿着嘴唇,想了许久,才道:“我会救他的。”
哪怕付出一切。
徐皇后想了想,“你且回去罢,先找吴溥商量一下。”
又道:“这事属于朝政,长姐我确实不好插手,不过长姐也不能让妹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天牢,等下我去一趟乾清宫,老大在这件事上也很被动,他应该会站在妹夫那边。”
今日之事,只有姐妹而无臣属。
徐妙锦又行礼。
带着绯春一起退下。
徐皇后看着三妹的背影,长姐如母,这一两年接触频繁了些,她很了解这位三妹,聪慧多智,且坚毅,对黄昏一片痴情。
叹了口气。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徐妙锦欲要痴情救夫。
壮哉我大明女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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