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战马奔腾,我心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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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赶到夔州时,正好是水师与宋军第一次大战结束。



    首战告胜。



    宋军破不了铁索横江的防御,反被顺流而下的虎牙水师倒撵了近三十里,毁楼船三,蒙冲十七。



    “我军占尽地理优势,敌军从水路攻不进来。”



    见木云回答的云淡风轻,却又有潜台词未说出口,秦越当下笑哈哈的与众将见了面,喝了洗尘酒,宴后才与木云细谈。



    “水路攻不进来,陆路可进”



    “是的,敌军只要从两翼峡谷攀山攻来,那两座堡垒守不住。”



    “”



    秦越就不明白了,“明知防御薄弱,为何不加强”



    木云笑笑“不放进来,怎么打胜战,守住峡口,敌军虽然难进,但于我水师来说,也不能扩大战果,总之,那些楼船,怎么也要留下百十艘才好。”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得好生放松放松。”



    “可不能放松,你来了,这城中就交给你了,某明天便去白帝城,这有份名单,皆是城中名流士绅。”



    秦越苦笑着接过,摇头道“这些事,比打仗还累。”



    木云大致清楚益州最近的事,笑道“谁让你年青,英俊,还前途无量,输钱输粮哪有往你枕边塞人来的收益大,做好准备吧,夔州山雄江美,钟灵毓秀,有的是水灵的女郎,再说了,这事多好,守城先守内,安民先安心,要不,就在这摆个喜酒,最少抵得过两个营。”



    “别,千万别打这主意,这口子千万不能开。再说了,我对水战一窍不通,还想在你这学两招呢。”



    秦越连忙推辞。这就是作为一个有后世灵魂者的烦恼了,有些思想,一旦在脑子里定了格,便很难再消除。



    反而周容却被现实打败了。



    很多东西,只有在太平盛世,才会有萌芽的机会和发展的空间,拿着后世的理论在这乱世中实行,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比如秦越雄心勃勃的想开展扫盲班、义务教育,多好的设想,后世多成功的案例,但偏偏遭到了残酷的打击。



    一来没人会教,但凡识了字的,都有他们自有的骄傲,教书可以,教你识了字,便是吾弟子,扫肓班是什么东西,一群泥腿子,子,也想有文化



    二是没人来学,穷人家的孩子,六七岁便要帮着大人干活了,最不济,放牛也能一天赚一个铜钱,关进学堂念书书不要钱,但家里少了铜钱进项,这窟窿谁负责填补



    不是谁都有“不做睁眼瞎”这样开明认知的。



    至于女校,没开始便夭折了,不是没有女的会识字,女才子女校书能吟诗作赋的益州城里不知有多少,但大家闺秀不出门便有先生请进家,普通女子没这福分儿,拨猪草养蚕织布从天明忙到天黑,而那专教诗词歌赋吹拉弹唱的地方则别有门路。



    学识,还停留在有钱人的世界里。



    而有钱人,还是相信自己的钱,私塾西席,一来在家教着,认真,放心,二来也有面子。



    所以去年开了十座小学,半年就撤并八座。



    一片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



    书院也是如此。



    虽然因为皇宫别院的名头以及丰厚的俸禄吸引了许多名士进来,但与秦越设想中大学还是差了不知多少万里,所教所学,还是在十三经中打转。



    几位闽南士子翻译出来的东西,立马被老书生们斥之为邪魔外道,要不是秦越的力,程慎的周旋,那座译文馆都开不下去。



    很多东西,想着简单,执行起来,任重而道远。



    比如施政治国这种事,说起来容易,但要做好可不容易。



    权力、财富、土地,这三座大山,是攀过去,还是被压倒,起始的顶层设计最为关键,一旦确立了制度,再想改就会千难万难,这也是他暂时无意皇位的重要原因之一,宁可总督总理总参这样的三驾马车先拉着,把机制理清楚了,把准备得益者急了,如此方有好谈的机会。



    有些东西,必须在一开始就明确起来。



    否则,就会像世宗那样,累到吐血也只不过是在挥着小锄头。



    因为自晚唐至今,百多年的乱世,杀到最后,这世界只属于两种人,一种是策马挥大刀的武人,一种是战火烧不尽的士卿。



    如益州,更是士卿多如鲫。



    唐末时便有大批大批的大家族涌入,虽是逃兵荒来的,但大家族就是有大本事,大浪淘沙,活下来并繁延下来的,家里或多或少都卧着虎,藏着龙。



    再是王建入蜀,一大批从龙之臣成为新贵,建起了豪门。



    孟昶进蜀后,老的权贵又是一番淘洗,然后新的再顶上去,而老的也不是就全淘洗光的,有本事的都留下了,比如欧阳炯,比如李昊,都是前后蜀皆得力的臣子,这些人,怎么骂他们都可以,但不可否认人家就是有本事。



    如李昊,在汴梁也如鱼得水,礼部侍郎变成了礼部尚书,出川降官他第一,也不知红了多少眼珠子。



    如欧阳炯,秦越见了都要笑脸相迎,一口一个炯之公的叫着。



    这些士卿豪门,形成的经过可能五花八门,有许多还要加个“伪”字,但他们高坐益州的金字塔顶是事实,一边享受着富贵荣华,一边掌握着最大的话语权,他们是拥戴秦越登基的最积极者,因为他们已习惯了附盘吸,秦越要是不登上那个位置,他们无从下口。



    这样的豪门大户,各州都有,木云给他名单,不是没名堂的。



    不过与这些人打交道,比打仗还累。



    比起秦越的烦恼来,甲寅不要太舒服。



    战马奔腾。



    我心飞扬。



    这家伙的心都漾在风里。



    那怕细雨菲菲,也浇不灭他那快活的心。



    那怕顾明楼矜持成了哑巴,他也能从她的眸子里读出柔蜜意,这种快活,当年追求子瑜都没有这般强烈。



    盖因为子瑜内敛,聪慧到他还未开口,便知晓他的意思,很多时候,挫折感多于成就感,他是楞着满头筋硬把她追到手的。



    眼前这一位不一样,打生打死打出来的,明明一脸的倔强,却被自己一把就抱过来了,满满的征服快感。



    焰火兽知晓主人心意,只好委曲自己,放缓脚步,任那匹胭脂马与自己并驾齐驱。



    顾明楼也有幸福感在心里氲酿着,打一离开凤州城,她就清醒了,却又愿意继续醉下去,夜里宿营时,才把心里话问出



    “她会同意不”



    “同意,怎不同意,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满心希望我甲家能多多的开枝散叶,说书坊里三天两头都能接到承印家谱的单子,而我们家,想修个家谱都无从修起,所以在益州时,就不知为我相了多少女郎,不过,我都拒绝了,在一起过子,必须先喜欢了才行,是不啊,你只管放心,我喜欢的,她便喜欢。啊我解释一下呵,你也是天下最好的,一样好”



    顾明楼便笑了,艳若桃花,甲寅忍不住捉过她的手。她的手形很优美,十指修长,但手心却有四个很明显的老茧,硬硬的,甲寅便有些心疼,从脚侧拨出匕首,细细的为她修起了茧。



    “你这刀不行,做工太糙,回头让师父帮你打一对,先用海上的鱼骨胶来润裹万柄,然后再缠丝绦,那样有弹,就护手了,你看我这刀,就这样的,十分给力。”



    “嗯你那刀,在我那。”



    甲寅就笑了起来,全十万个毛孔都透着喜悦,手上动作却更轻柔了。



    顾明楼摊着手,任他施为,心中却想,这人,以后也会如此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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